聽到常鈺的詢問溫盈因為要去思考常鈺詢問的問題,所有的深思自然就沒有放在那快要觸近陽光的手上。
她的腦子有些模糊的印象可是是斷斷續續地,不甚清明的。又或者說是從前還記得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記不清了。
“死了好多年。”實則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死了多久。
可是常鈺一眼便能看出站在她麵前這個心智不全宛如稚子的女鬼是個新鬼,至少在她看來是個新的不能再新的鬼。
鬼這個東西吧,死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忘記生前的事情,皆是因為執念太深。人有人的活法兒,鬼有鬼的活法兒。
更何況冥界有明文規定,現在比之從前更加嚴苛。甚至是在人死的那一刻就會因為死亡而慢慢淡卻生前的記憶,這也是為什麼開國以後少有鬼怪作祟的原因。
全然是因為冥界幹預的結果,但是呢這也有個不好的地方。因為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是雙麵性的,能成惡鬼厲鬼的必然是執念深重的,既然是執念深重有些時候強製的效果隻會起反作用。
不能說現在沒有惡鬼厲鬼,隻是現在的鬼在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眼裏都不算什麼,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計。
常鈺並沒有再繼續抓著這個話題,因為她不知道溫盈的記憶是否還完整,畢竟她雖然是新鬼卻也死了一段時間。而且又因為在人間不知道保護自己,魂魄逸散以至於殘缺,可能現在的心智不足以她記得從前的過往。
“你看。”常鈺望著落在她手背上的陽光,陽光西斜帶著暗色的餘暉,但是她的手依舊是很白沒有因為餘暉而變黃。
溫盈尋著常鈺的視線遲鈍地看過去,在看到陽光的那一刹本能地害怕瑟縮。常鈺握住她的手,指腹將她因為害怕而蜷縮起來的手指撫平,“不用害怕,沒事的……”
她說話的聲音如同春雨之後自山澗而來的溪水不疾不徐攜帶著如水般的清亮與溫潤,讓人不自覺的將緊繃的心神緩緩地放下。
溫盈看著那暖色的陽光,沒有溫度的。和她之前感受到的不一樣,落在她身上沒有刺痛的感覺,她在繼伸出一隻手之後將自己的腳伸了出去。
她如同剛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帶著對未知的事物的敬畏與憧憬,在常鈺帶著鼓勵的眼神裏走過去。甚至是在追趕著西斜偏移的陽光,像是得到新鮮玩具愛不釋手的孩提,白皙脆弱的玉足踩在光潔的地板上,一腳一腳地踩著陽光。
因為是第一次見到不會灼燒她讓她感到疼痛的陽光,這讓她十分開心,時至今日還會想著要看日出時的景象。
在溫盈答話的時候七七就消失,此刻的樓頂就隻有她們兩個人。
溫盈趴在憑欄處眺望著遠處,她指著懸在天際像是被堆砌在雲上的宮殿,“常鈺,那是什麼?”
她似乎對什麼東西都很好奇保持著探索精神,對什麼都感興趣,常鈺望著懸在天際近在酆都城門的宮殿,“瞭望塔。”
站得高看得遠不論是偵查還是防患都是很有用的,他們都不願意待在那裏,然後就把差事推給了那個倒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