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皺的,卷了毛邊的錢被他攥在手心裏,裏麵大大小小的金額都有。說是大大小小的金額,實際上最大的金額也不過是那張不知道上麵沾了什麼隱隱有些汙髒的五十元。
原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開口的她,一時之間更是心裏發酸的厲害,像是有什麼人將那還沒有成熟的杏子摘了下來碾碎了抹在她的心頭,一陣陣的發酸,發苦。
老陳頭將自己手裏的錢翻了幾番,眼睛有些發澀,滿是自責,甚至是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站在自己麵前的丫頭。
手裏零零散散的錢加起來才將將九十塊錢,喉嚨一陣發緊,也不知道是天氣熱渴的還是忐忑的。
“妮兒,你看看還差多少,爹……”他艱澀的開口,“爹再去拿……”
說是去拿,可是她知道,這隻是句托詞而已。家裏……她望著那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土屋,哪裏還有什麼錢拿。
鼻頭泛著酸意,眼睛澀的厲害,但是她沒有哭。
她不敢哭。
太苦了。
這個家太苦了。
他們都太苦了。
已經,經不住任何的,任何劇烈的情緒起伏,可能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她怕她的哭會成為那個導火索,讓他們本就滿是疲憊的身心受到最後的衝擊。
無需多少氣力,就會頃刻之間悄然散去。
最後什麼也不剩下。
頭劇烈的擺動著,全身都透著拒絕。
“不是的。”她的聲音有些喑啞,帶著哭腔,她強忍著淚意解釋著:“學校沒什麼事情,我不放心你們,我回來看看,真的沒事爹。”
老陳頭顯然是有些不信的,麵上帶著懷疑,就這樣看著她,他的目光落在女兒的頭發上,“妮兒啊真沒事?你可別騙爹啊,學習和錢的事兒有爹呢!”
他說的激動,生怕女兒因為家裏困難什麼事情都瞞著他。
“沒有,真沒事兒。我半個月沒回來不放心特意回來看看。”她說的真誠,邊說便將老陳頭往屋裏推,“快進屋,外麵熱死了,我走回來的渴死了。”
他還想要再問些什麼,可是最後的話語在聽到女兒說走路回來的便是也顧不得什麼。
“這麼遠,你走回來的?”從學校到家裏差不多要三個小時,這還是腳程快的大人。
她一個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心裏又是氣惱她不愛惜自己又是氣惱自己不爭氣讓孩子為了省錢隻能走回來,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當爹的沒用的原因。
好像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會多想一般,她再次開口打斷他的思緒:“爹還有飯嗎?我餓了。”
說是餓其實也沒有多餓,可能是因為走回來的,走的太久餓的時間太長。餓過了也就不餓,這時候隻想喝水,想吃飯倒是騙人的。
她知道家裏隻有父親一個人他是決計不會好好吃飯的。
又或者說是為了省些口糧。
說來也是好笑的很。
地地道道的農村人現在要省口糧。
又不是改革開放的時候。
可是就是這樣。
媽媽還在醫院裏,家裏的事情全靠父親操持著。莊稼是種不了的,畢竟莊稼隻能顧個肚飽,管不了活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