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回朝的將士們逐漸靠近,顏溪已經能看到最前方意氣風發的江廷旭了。
江廷旭穿著一身玄色的鎧甲和大氅,看起來比幾年前成熟了很多,雖然這一身襯得他更加麵如冠玉,可身上的殺伐之氣讓他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顏溪就站在窗口靜靜地看著他,而他似乎也有所感應,在即將經過顏溪所在的酒樓時,抬頭往上一看,就看見了那個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姑娘。
他回望著顏溪,連眨眼都不舍得,用眼神一寸一寸描摹著她的樣子。她長高了,也更加好看了,可不變的是她的那雙眼睛,那雙沉靜幽深的眼睛。
多少次,他在夜晚行軍遙望天空的時候,看見閃爍的星星,就總會想到她的眼睛。而此刻,那雙眼睛的主人就站在他的麵前,笑著看著他。
江廷旭不敢多看她,這進了京城以後,處處都是他們的眼睛。顏溪隻不過是一個小丫頭,還是不要讓他們過早地注意到她比較好。
他正視著前方越來越近的皇城,聽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朝著皇宮而去。
何清月剛剛見他明明看過來了,正想給江廷旭打招呼呢,卻發現他淡漠地轉過頭去,“這江廷旭怎麼回事啊?我們好歹也在揚州認識了那麼久,他怎麼裝作不認識我們的樣子就走了?難不成我看錯他了?這個不顧情誼的小人!“
何瑉謙笑著關上了窗子,“你可行了吧,在揚州也沒見過你們說過幾句話,這下搖身一變就成了故交了?”
“再說了,他這是為你們好。他在京城裏結的仇可不少,到時候讓你們這些小丫頭暴露在別人眼皮子底下了,反而不妙。”
顏溪聽何瑉謙也這樣說,想到前些日子聽來的江國公府的傳聞,“那江國公府爭權真的爭得如此厲害了?那位謝夫人當真有這麼厲害?”
“厲不厲害再說,隻是她有江國公的疼愛,在江國公府裏可不得橫著走了。江光柏到現在都還遲遲不肯設立世子,未嚐不是存了想替謝夫人母子爭一爭得心思。”
顏溪這下子更加疑惑了,江國公夫人許素心出身武光侯府,這可是太後的娘家。那位謝夫人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女,就算江國公偏寵,可武光侯府也不該完全沒有反應,任由江廷旭母子受人欺負。
她本來以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可何瑉謙卻說:“武光侯一家和太後的態度確實奇怪,不過好像是江夫人因為什麼事跟娘家徹底沒了往來,就連年慶也不歸家。”
“太後娘娘和許家對江廷旭倒是極好,我之前拜見太後之時,許仲傑說他們兩在揚州就是住在我們府上以後,太後娘娘對我明顯真心多了。可是這世子之事是確實不知其原因。“
顏溪暗暗記在心裏,想著既然江廷旭已經回了京,下次遇見了問他即可,倒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
隨行的大軍已經通過了街上,原本還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也逐漸消散,隻剩下攤販還在那裏吆喝叫賣。
何瑉謙看了看逐漸歸於平靜的鬧市,笑道:“既然都已經出來了,也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故人,咱們可不該好好慶祝一下?走吧,聽瀾樓,今天,為兄請客。“
說完,就推著顏溪和何清月往聽瀾樓去了。
聽瀾樓是京城裏著名的“三絕樓”,主要就是景絕、食絕、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