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幾天,李林被禁足在書房裏,麵對各種書貼,惡補書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當今的皇帝李世民喜愛書聖王羲之的行書,於是天下士子群起而習行書。李林頭有鬥大,對於李員外的書法速成培訓,李林真是哭笑不得。旁邊兩個丫頭小紅和小綠忙前忙後,鋪紙磨墨,端茶送水,倒把老仆人李成晾在一邊。
李林心裏也有計較,俺這個年齡還練什麼字,俺又不考什麼狀元,且練練那些不好寫的繁體字,省得以後嚇到了別人。
“好!少爺這字寫得真好,橫是那橫豎是那豎,”小紅誇道。
拍馬屁都不專業!李林聽得一呲牙。
“好!好!少爺寫的這個字那真叫一個……一個黑啊!”小綠哪肯落後,也奉送上馬屁一句。
李林聽得一身的惡汗。有這樣誇人的麼。將毛筆兒一扔,“小紅小綠!咱們講故事可好?”
“好!好!”兩個丫頭拊掌跳躍。還有什麼東西比少爺的故事更吸引人?
“咳!咳!”旁邊適時的傳來李成的咳嗽聲。
三人悻悻,李林無可奈何的又把那該死的毛筆捉起來。恰在此時,門外吳媽叫道:“少爺,老爺叫你廳房相見!”
李林如蒙大敕,將筆兒又一扔,向二女做個鬼臉,飄然出門而去。
進得廳房,便見李員外和鮑秀才正陪一人說話。仔細一看,原來是認得的,正是東莊王金堂。
王金堂見李林進來,站起身來,輕輕一揖:“梁父山上,林弟一首‘梁父吟’,名動士林。今日前來,即是看望世伯,也是來與林弟切磋一番。”
李林立刻一身惡汗,莫非又是個找碴的?李林忙有樣學樣,作得一揖:“調侃之作,如何作真?還望王兄高抬貴手,放了俺吧。”
王金堂愣得一愣,便聽李員外喝道:“放肆!汝舅兄在此,何出言無狀耶?”
舅兄?舅兄是個什麼東東?李林不禁訝然。
“妹夫說笑了,現如今誰人不知妹夫大才?為兄如何敢與你玩笑?”王金堂並不惱怒,微微笑道。
妹夫?!敢情你是俺舅子哥啊。
李林這下吃驚非小,“我我我什麼時候娶娶娶的媳媳婦兒?”
“畜牲!我們李王兩家,自幼便是兒女親家,汝竟不知!”李員外直氣得暴跳。
“伯父息怒,我妹婿少不更事,也是有的。”王金堂忙道。
“嶽父不必如此,想那林弟性情轉變,隻在近日,不知以前之事,也是有的”,鮑秀才也勸道。
李員外說:“即如此,你且坐下,陪你舅兄說話。”
李林心裏那叫一個鬱悶,敢情自己不到十八,就已經搞了十七多年的對象。
“不知妹夫所治何學?”王金堂問。
“……什麼也治,”李林汗顏道。
“哦?”三人不禁愕然。
“不不不,我是說我什麼也不治!”李林連忙糾正。
“哦?”三人更顯愕然。
真是越描越黑。李林連忙補充說:“其實我什麼學問都治,不不不,是什麼樣學問都治一點,治一點,一點點。”
李林所說倒是事實,他從小學一直上到大學,所學知識,也就敢跟人家古人賣弄。
三人聽得滿臉黑線。李員外忍耐不住,喝道:“畜牲!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王金堂驚問:“四書五經六藝,妹夫果真都有涉獵?”
李林囁囁地說:“無用之學,不曾習得。”
王金堂直驚得下巴砸到腳麵上。“聖人之學,怎能謂之無用?”
李員外四下裏尋那支長戒尺,鮑秀才想我這個小舅子原來是從傻子轉成瘋子了。此狂語一出,那李林立即就是全士子公敵。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聖人之學,修身養性可矣,卻不能治國理民,經濟天下。”李林又說。
“然則何學可以治國理民,經濟天下?”王金堂的胃口,實實地被釣了起來。
“當世並無這等學問”,李林老老實實的回答,“此‘政治經濟學,’然太過於驚世駭俗,恐因言獲罪,吾不敢談。”
王金堂和鮑秀才見他說得莊重,心裏狐疑,卻又從沒聽說過什麼“政治經濟學”,回頭須向梁夫子好好請教一番。
王金堂此番前來,是因為梁父山相聚之後,回到家中,向王員外述說李林種種,王員外和王媽媽自然是百般的不信,因讓王金堂來探看一番。
這一番探看,王金堂如墜雲霧,不知道是那李林腦子出了毛病,還是自己腦子出了毛病。事關自家妹子終身,不可不慎。
王金堂急於回家複命,不想多待,向李員外說:“世伯,三日之後,是家母生日,還望世伯令我妹夫去一趟,小侄告辭。”
“那是自然,到時必讓林兒攜薄禮以賀!”
送到門口,李林實在忍不住,囁囁地說:“那個誰,那個王……,……那個舅舅舅兄,你那妹妹妹子長長長得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