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喝彩

走在大街上,常會看見人行道邊植滿簇簇叢生的花兒,深紫淺絳,雖都不是名貴的種兒,卻也別具一種生氣勃勃的美。“花不知名分外嬌”,不管算不算嬌豔,開在這灰色的街市間,也算一道別致的風景。

隻是,這裏終究是街市,它們身旁除了車水馬龍,便是行色匆匆的路人。盡管守著這份別樣的美,卻難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覓得一位肯駐足為之讚歎的知音。它們無法比擬花圃中的奇葩,甚至還不如人們家裏盆栽的花草。對於那些花兒,也許含羞的蓓蕾可以惹得憐愛,巧笑的花朵可以招人賞玩;甚至一春一夏的絢爛過後,憔翠的殘紅也可以引來不盡的歎惋,一杯香土,輕掩風流。而我們不知名姓的花兒呢?一切都離它們太遠了,街市的嘈雜掩著它們深深的寂寞。陸放翁那枝“寂寞開無主”的梅花生在驛外荒郊,可為什麼這些街市間的花兒也隻有空守芬芳,無從藉此贏得那怕一聲喝彩?

於是很為它們鳴不平。

花若無人來賞,似乎就辜負了那可愛的生命。所以才會有“多情也恨無人賞。故遣低枝拂麵來”的名句,老會有“隻願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的一片癡心,才會有那著名的:“才病了幾個日,竟把這杏花辜負了的歎息!”無人稱賞,似乎便是枉來這世上一遭了。

然而,行色匆匆的人群,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趕。

也正因此,旅途總是孤寂的,你可以創造許多屬於自己的美麗,卻不可奢求每一份美麗都能贏得一句喝彩。

花兒本就不是為人而開,隻為傾吐蘊藉的情思,某一個清晨,就悄然綻出一片燦爛。生命已在這燦爛中完滿了。又何必苦苦邀來他人的一個讚賞的笑容?

不必說它們寂寞,寂寞的含義並不是無人喝彩。

生命是一種奮鬥與展現的過程,美麗已在這過程中。

路旁美麗的花兒,我知道你要告訴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