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上,隻要是官員想做的,沒人能阻擋住,這是一大特色,更是一大奇觀。黎漢河既是奇觀的創造者,同樣也是奇觀的受益者。奇跡是人創造的,官場有句笑話,隻怕你想不到,不怕你做不到。現在玩這種大手筆的人還少嗎,造什麼的都有,黎漢河自己,還在江中廣場玩過大手筆呢!當然,後來出現意外是另一回事。投資嘛,總有失敗的。第三部分,就是價值連城的別墅區。也許,這才是當初真正的目的。
遺憾的是,工程開工不久,地圈了,河也造了,橋建了幾座,然後,問題就出來了。有人說是投資商跟地方政府發生了意見衝突,也有人說是利益分配不公,兩家吵翻。更有人說,王瑞森胃口太大,想吞掉的太多,嚇住了投資商。
不管怎麼,這項工程很快成了爛尾工程。炒作大於實際,隻見概念不見效果。今年以來,王瑞森又將原項目分解成若幹子項目,口號提得不那麼響亮,盧浮宮什麼的都不提了,就想將其變成一個豪華地產園。
王瑞森頭上冷汗直冒,黎漢河盯著項目園的目光著實駭住了他。也怪他,怎麼就挑這樣一個位置呢,真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還有,最近他自己也知道,三江不少人,尤其一些退下去的老幹部老領導,揪住這片地不放,四處告他的惡狀。黎漢河是給他下馬威啊——“首長批評的對,這項目,是夠折騰人的。”
“我批評了嗎?”黎漢河忽地掉頭,哈哈大笑起來。高慶源幾個不明其意,也跟著傻笑。黎漢河步子一邁:“好,進城。”
三江連著召開兩次彙報會,向黎漢河一行彙報三江經濟建設及社會發展等方麵的工作,黎漢河聽得很認真,記得也很詳細。因為在高速路出口遭受不明不白的“冷遇”,市委書記王瑞森顯得非常謹慎,每彙報完一項,都要停下來,等黎漢河批評。也是奇怪,黎漢河這次偏是一句批評的話也不講,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表揚或鼓勵,反倒將三江各位弄得更加摸不著頭腦。
彙報會剛一結束,高慶源就急不可待地將電話打給李國慶:“到底怎麼回事啊,首長這次玩的不是太極,也不是八卦,怎麼有點像迷蹤拳?”
問出這樣的傻話,真不怪高慶源。得知黎漢河要來三江,高慶源幾乎每天要跟李國慶通好幾次話。一開始他完全驚了、慌了,不停地追問,大首長這次帶曹玉林來,到底何意?李國慶不好回答也不能回答,隻能支支吾吾。越支吾越遮掩高慶源心病越重,恨不能追到省城討答案。
曹玉林要取代他的小道消息早就傳出,前段時間傳得還非常火,以至於他在三江說話,人們都選擇著聽了。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好像他高慶源隨時要去那個地方。高慶源清楚,黎漢河冒著跟省委葉廣深徹底翻臉的風險,就是要在三江插進自己的人。他悔啊,在到底緊跟黎漢河還是緊跟葉廣深的問題上,他的確犯過猶豫,非常糾結。猶豫的結果就是既沒能抱住葉廣深這棵大樹,也把跟黎漢河的關係搞砸了,兩邊都不得好,兩邊都在打秋千。現在他想補救,俗話說亡羊補牢,尚未晚矣。他緊緊抓住李國慶不放,就是想借李國慶這座橋,重新回歸到黎漢河懷抱。
在江北,沒人能搞得過黎漢河,都不是對手,這是高慶源幾次搖擺之後終於看清的現實。他恨自己意誌不堅定,更悔自己在站隊方麵腦子太活腿腳不靈便。當然,高慶源是個樂觀主義者,他不相信修補不好跟黎漢河的關係。每個人都有需要,包括黎漢河,上級的需要對下級來說就是機會,就是奮鬥目標。
李國慶被他追問煩了,不接電話,索性將他的事拋腦子後麵。高慶源哪能罷休,厚著臉皮求老婆楊麗,讓老婆楊麗去省城。
“去一趟嘛,去會會你這老同學,我就不相信他不給你麵子。”說到這,他眼裏放出一道邪光。對女人的心思,高慶源真是吃得太透,楊麗那點心思,豈能逃過他一雙眼睛!
楊麗跟李國慶,有戲啊。別人怕這些,高慶源不怕,反而慫恿老婆把不切實際的夢做下去。給老婆一個夢,自己卻獲得大把大把的現實,這就是高慶源!
楊麗屬於那種很難讓別人理解的女人,恨起丈夫來,咬牙切齒,恨不能一刀下去結束了他。尤其高慶源不斷惹出桃色新聞,不斷在外麵尋花問柳,近乎傷透了她的心。但對丈夫的仕途,又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生怕丈夫不明不白丟官。嘴上雖說不管,第二天還是情急地去了。
在省城,楊麗再次跟李國慶見麵,李國慶先是一頓猛批,後來提醒楊麗,讓高慶源安穩點,不要把政治前途係在褲腰帶上,更不要把命運交給投機二字。
楊麗回來跟高慶源如實說了,高慶源回敬一句:“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難道他不投機?”楊麗唉歎,知道丈夫管不住那顆心,更管不住那雙腳。夫妻二人差點又爆發戰爭,楊麗發誓再也不管高慶源的事。
高慶源這人有個特點,平日對老婆惡眉惡眼,不當人看,多惡毒的話都敢說,多過分的事也敢做,而且會當著老婆麵做。有次,高慶源喝大了酒,公開將小情人帶到家中,小情人也喝了酒,兩人忘乎所以,動手動腳,目中無人到了頂點。楊麗大鬧,掀翻茶幾,撲向小情人,想撕爛那張妖精臉。高慶源不但不自省不收斂,反而惡恨恨摑了楊麗一個巴掌。楊麗被打傻了,打懵了,怔怔看了他半天,說道:“好吧,既然這樣,我走。”走門口又回過頭來,“高慶源,有種你跟她過一輩子!”按說這時候,男人們都會醒過酒,采取補救措施。哪知高慶源哈哈大笑,衝楊麗說:“你走吧,天天看著你那張臉,煩啊。”說完一把摟過小情人,徑直就到了床上。
這樣的事他做過不至一次。也怪楊麗,總說要離,可總也離不掉,雷聲大雨點小,到現在還哭哭啼啼過在一起。不過一旦到楊麗有用的時候,比如現在,高慶源立馬會嬉皮笑臉,左一聲老婆右一聲親愛的,能把楊麗的怨氣全叫沒,還能把楊麗的骨頭叫酥叫軟,軟綿綿倒在他懷裏。他真有這本事,說我的事就是老婆你的事啊,你要不管,我找哪個去?
楊麗這人真沒骨氣,李國慶不知罵了多少回,但就是罵不回她的硬氣骨氣。李國慶後來也認命了,說啥叫婚姻,這就叫,各家有各家的過法,興許楊麗真就需要高慶源這樣一個丈夫。
楊麗去省城,高慶源緊著去安撫茹娟。
“最近先分開一段吧,風聲好像不大對頭。”
“市長這麼快就怕了啊?”茹娟嗬嗬笑著。茹娟就是高慶源近期打得火熱的女人,他們從別人介紹認識到上床,僅僅一頓飯時間。這是高慶源史上上床最快的一個女人,但絕不廉價。
進入三江以前,茹娟所在的萬邦生物製品已經很有名,在國內生物製品或環保型飼料、集成飼料方麵,算不得行業老大,但也絕對是巨頭。能把萬邦引到三江,也算是高慶源一大功勞。當然,他沒想到美麗而性感的老總很快就跟上了床,還那麼滋潤那麼水乳交融。
世上的事,真是很難說,要不怎麼說奇跡老是官員創造的呢。
“怕?我怕個鳥!”高慶源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吹牛,說大話對他來說早已是習慣,成風格了。
說完又攬過茹娟:“不過娟啊,這次來的是黎漢河,這人,咬起人來沒得商量,江北這塊地盤,還沒有不怕他的,該小心時咱一定要小心。這叫什麼來著,對,策略!”他在茹娟閃著亮光的額頭上甜蜜地嘬了一口。
茹娟有茹娟的想法,但在高慶源麵前,她始終能把自己的想法藏起來,將自己裝扮成高慶源的乖乖女。
這兩人真是好玩,兩人演戲都很投入,都很逼真。茹娟嗯了一聲,小女生一般主動偎高慶源懷裏,兩人一陣摩挲,差點就倒床上去。纏綿了一會,茹娟捋捋頭發,葉眉一彎,臉上露出性感的嫵媚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你們官員哪個不這樣啊,難道他不食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