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說,這好說嘛,兄弟之間,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同樣也是我的。”
行長哈哈大笑:“見笑了,見笑了,來,喝酒,美女、美酒,人生兩大快事嘛。”接下來他們就喝酒,申孜那天突然想,如果江南華真要那樣,她就去。陪一個也是陪,陪一雙也是陪,反正不會白陪。可那天不湊巧,行長中途接了電話,有急事,匆匆走了,江南華衝申孜說:“等會你把車開回去,我跟美女還要談點業務。”
很多時候,領導嘴裏的業務並不是業務,不隻是要項目,也不是單純跑資金,品種很多。申孜後來見到的,五花八門,令她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她在裏麵沉陷著,掙紮著,痛苦著。申孜累了,覺得自己玩不起了,也不敢玩了。太可怕了,再玩下去,自己不但麵目皆非,而且會殺人,真的會殺。你見過官員與巨富在酒桌上打賭,看誰能當場把手伸進服務員衣服裏麼,你見過地位顯赫的官員跟身份特殊的老板當場洽談如何把中學生帶進房麼?你還見過他們毫不避諱地大談項目到手後如何分髒嗎,你見過他們為了灌下對方一杯酒,當場就把一塊爭執不下的大宗土地拍板給喝酒者麼?沒有!可申孜見過。這些都不算,申孜都能接受,最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們在酒桌上談笑風生,吆五喝六中,竟為對手製造下一個接一個的陷阱,為了引對方上勾,又讓申孜她們……算了,不想了,想起來都是痛。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申孜跟江南華說:“我累了,陪不了你了,放我走吧。”申孜是真累,一天到晚周旋在各種利益場中,你既要蕩,但又不能浪,既要開門,又不能讓別人輕易進門。一扇門如果為所有人開,這門就成地下通道了。申孜既要綻放自己,又要保護自己。既要按江南華眼色行事,幫他完成各種特殊使命,又不能完全成全江南華,把自己當賤賣品一樣贈來贈去。中間度的把握,還有那些推、擋、躲、閃術的運用,真是累人。申孜憔悴不堪,感覺自己真是堅守不住了。
男人堅守隻堅守品行,女人難在除品行外,還要堅守身體。而身體往往會出賣品行,出賣靈魂,如果說申孜還有靈魂的話。尤其各種酒局中,尤其官員拿酒猛灌你後。
江南華詫詫地看她半天,忽然一笑:“真想走啊,想明白了?”未等申孜說什麼,江南華又道:“進了這個圈,再出,門都沒,乖乖呆著吧。”
江南華說的並不重,跟平日說情話一樣。申孜卻連著打出幾個冷戰。話的威懾力永遠不在語氣的輕重,而在話背後的內容。殺傷力越大的話,說出的時候越溫柔。申孜在官場商場浸淫了這麼多年,太熟悉他們的說話語氣了。
她是出不去這個門了,必須老老實實呆著。可申孜不老實,憑什麼老實呢?打那天起,申孜開始做一件事,同時也讓肖敏做,兩人合起手來,用了將近三年時間,她們做了一件大事!
申孜掌握了江南華大量商業秘密,同時拿到不少黑幕交易證據,其中有兩項,足以讓南州炸翻鍋。肖敏也拿到前書記匡立群不少證據,還有三段頗為精彩的視頻,看得申孜這樣的女人都熱血沸騰,不得不佩服,官員就是猛啊,他們真是特殊材料煉成的。兩個女人很高興,以為這下她們安全了,有法碼了。
可是悲劇接二連三地發生。先是匡立群翻船,不用肖敏拿出那些,姓匡的就倒了,倒得很慘。倒了後申孜才知道,一直在她麵前裝弱小的肖敏比她還狠,楞是給匡立群生了一兒子。遺憾的是,肖敏抱著兒子去跟匡的夫人爭財產時,差點讓匡的老婆將眼睛打出血來……隨後,匡在裏麵一口咬定,他根本不認識肖敏,倒是在位的時候,有不少同誌在他麵前提起這女人,為這女人討官。
“我雖然腐敗,但還不會跟一個婊子上床!”匡在裏麵說。
女人終究是女人,女人再狠,還是狠不過男人,狠不過官與商。
申孜開始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