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火的說,他的公司在朵朵她們那個小區還有一套房,空著,不過小點,不如灩秋搬到那邊去住。

“你還真開著公司啊?”灩秋不相信地盯住姓火的,這段日子,她跟姓火的有了一些接觸,還單獨吃過兩次飯,是瞞著朵朵去的。

“小公司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姓火的像是被灩秋看穿什麼,訕訕的,賊亮的腦門上出了汗。

“不會跟我收房租吧,我可交不起。”灩秋說。

她覺得姓火的不像壞人,壞人沒這麼好的耐心。再說,姓火的一看就是生意剛起步,這個階段,人還不至於壞到無恥。

“灩秋小姐說到哪裏了,我怎麼會跟你收房租,你能搬過去住,是看得起我。”

灩秋心裏一動,白住人家房還是看得起人家,這買賣劃算。“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可有言在先,不能打我主意,我不是那種人。”這話灩秋說得心虛,不是那種人,又是哪種人呢?不能自圓其說。

姓火的倒是信誓旦旦:“灩秋小姐想多了,我也是一個人寂寞,隻想找個朋友,說說話聊聊天什麼的,哪能往那方麵想。”

“那好,我答應你。”

姓火的一楞,以為灩秋開玩笑,再一看,又不像。“灩秋小姐真的答應了?”

“羅嗦什麼,不就搬個房嘛。還楞著做甚,起來搬啊。”

姓火的心花怒放,紅潤的臉上閃出一層厚厚的肉笑,手忙腳亂,就替灩秋拿了東西。到了前台,灩秋要結帳,姓火的說:“哪能讓灩秋小姐結,單子給我。”灩秋也不客氣,很豪爽地將單子給了姓火的,看著姓火的從皮夾裏掏錢,灩秋忽然想,天下還真有大傻瓜啊。

灩秋住進了金色花園,8號樓,跟朵朵租的16號遙遙相望。房子麵積的確不算大,70多平米,但對灩秋來說,大得已能裝下整個世界了。姓火的又忙了一天,還叫來公司的員工幫忙,灩秋就有家了。躺在新買的大床上,灩秋興奮得要死。自從大學輟學,她還沒住過這麼舒暢的地方,北京的時候,灩秋跟敏敏擠在一間潮濕的地下室,後來敏敏讓那個款拐走了,說是住了公寓,灩秋怕一個人擔不起房租,在小區邊貼了告示,希望能找個幫她卸負擔的人。來的人倒是多,但都搖頭,後來終於等來一女的,三十多歲,但住了一晚,灩秋就把她轟走了。

那女人有夜遊症,半夜裏起來忽然就壓住了灩秋,還說要把她綁起來,丟到黃河裏喂豬。黃河裏居然有豬,這女人瘋得不是一般,灩秋嚇個半死。有了華哥日子雖說好點,但華哥對她忽冷忽熱,身子憋了就找她發泄,發泄完,壞脾氣就上來了。發展到後來,竟然打她,半夜裏還把她攆出去過。那可是大冬天,灩秋凍得手腳都僵了。想不到,剛剛認識沒幾天的火石財,竟然大方地賜給她一個家。

躺著躺著,灩秋忽然想,姓火的不會是放長線釣大魚吧?

灩秋在火老板的公司裏上了班。

火老板的公司開在渝慶路23號,一家不太耀眼的寫字樓,對麵是百安大廈,這一帶最繁華的購物中心。公司有個怪名,多拉電子。灩秋不明白多拉的意思,還以為它是個電子產品的名,她問過姓火的,姓火的嗬嗬一笑:“咱沒文化,隨便起的。”直到姓火的出事,灩秋才知道,多拉就是潘多拉的意思,魔盒,意思就是公司什麼都可以賣。

公司裏人不多,加上灩秋,也不過二十人,都是清一色的年輕人,最小的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

公司的業務就是把產品推銷到天慶的各個角落,業務人員全部拿提成,至於你用什麼方式推,推到誰手裏,姓火的不管。姓火的就一句話:“銷得多,掙得多,這年頭,沒有賣不出去的貨,隻有扶不上牆的阿鬥。”阿鬥兩個字,從姓火的嘴裏說出來是聽不懂的,必須得讓他手下翻譯。

姓火的這樣說,意思是在警告大家,千萬別做阿鬥。

灩秋不用跑業務,每天打打雜,幫姓火的接待接待客人,其實別人眼裏,她已成了火老板的秘書。

灩秋對這份工作還算滿意,

再說她也沒打算在姓火的這裏待下去。好日子不是她過的,她怕有一天順三找上門來,不但自己待不成,還可能連累火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