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大約灩秋也從中嚐到了甜頭,居然同意火石財搬來跟她同住。火石財在小區還有一套房,麵積很大,灩秋去過一次,當時她就驚訝地喊:“哇,你住這麼大的房不怕鬧鬼啊。”火石財說:“鬼倒是不怕,但我怕老婆。”灩秋知道,火石財的老婆是個厲害角色,火石財能有今天,全是他老婆的功勞。他老婆在他們那個縣裏,是個人物,開著一家服裝廠,還有一家電器廠,火石財到天慶,就是想把老婆廠裏的產品營銷出去。

灩秋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她現在想的是,能跟火石財保持多久。男人跟女人的關係,說長也長,能一生一世,說短,那也就十來分鍾的工夫。上床前卿卿我我,下床後翻臉不認人的例子多得是。灩秋想,要是火石財能幫她把順三的高利貸還了,那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愛的男人。所以火石財吞吞吐吐說,想跟她繼續保持關係時,灩秋幾乎沒猶豫就道:“別說那麼斯文,不就是想霸我的身子麼,行啊,我讓你霸。”

說著,就幫火石財收拾東西。火石財問她做啥?灩秋說:“你裝哪門子傻啊,想做又怕,我最煩你這種男人。”火石財說:“灩秋,你那邊太小了,還是我這邊……”灩秋撲哧笑了:“火老板,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讓我到你這兒,不怕你老婆把咱倆剁成肉餅?”

灩秋的話提醒了火石財,他也怕老婆冷不丁殺上門來,那樣,他在天慶的好日子可就過不成了。於是聽從灩秋的安排,簡單拿了點日用品,還有換洗的衣服,跟著灩秋過來了。

這中間朵朵提醒過灩秋,朵朵說:“別怪我沒跟你打招呼啊,姓火的水深著呢,小心讓人家賣了你還幫著數錢。”灩秋沒理,灩秋認為朵朵是在嫉妒。不嫉妒才怪,這麼快就有了房,不用擠那種潮濕陰冷的出租屋了,火石財還說很快要買輛車:“我那輛太舊了,灩秋,下周去車市吧,你自己挑。”聽聽,這些成果要是靠自己打拚,怕是十年以後也得不到,朵朵會不嫉妒?

灩秋輕輕一笑,女人嫉妒女人是常有的事,她不會怪朵朵。

這一天,火石財交給灩秋一個紙箱:“灩秋,麻煩你跑一趟,把這個交給三和公司的劉副總。”

“咋,又讓我替你跑腿啊?”灩秋笑著,從火石財手裏接過紙箱。紙箱有點沉,灩秋掂了掂,又問:“什麼東西,讓小毛他們送不就得了。”

“小毛去三裏灣送貨了,這是新到的保健儀,你就替我跑一趟吧,等一會我還要跟客戶談生意。”

“跑吧,誰讓你是老板我不是呢。”灩秋扮個鬼臉,她現在已能很輕鬆地衝火石財扮鬼臉了,女人的鬼臉可不是輕易扮的,那得跟男人對光才行。

火石財算是有福氣,灩秋可不是跟哪個男人都能對得了光。

灩秋問清地址,還有交貨方式,哼著沙寶亮的一首歌出了門。

這時是下午五點,灩秋看看表,怕誤了時間,沒敢擠公交,手一伸攔了出租,往沙河壩方向趕去。

到了地點,卻不見什麼劉副總,火石財讓她來的這地方有點僻背,沙河壩下了車,還得步行十幾分鍾,灩秋看見一大片荒灘,還有五六家工地,以及工地上灰頭灰臉的民工。灩秋懷疑自己走錯了,掏出電話打給火石財,火石財說沒錯啊,那裏正在搞開發,除了工地,再就是荒灘。灩秋說了句髒話,早知道是這麼個鬼地方,她才不願來呢。

灩秋在一家小賣部買了瓶飲料,邊喝邊朝四下望,周圍除了幾間臨時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裏麵賣著低檔貨,再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料場。風從遠處的江邊吹過來,零亂了灩秋的頭發。灩秋等了十幾分鍾,還不見有車子開過來,就又打電話,這次火石財沒接,電話裏傳來對方忙,暫時無法接通的狗屁聲音。

如果當時灩秋回頭走了,也就沒有後來的事。

依灩秋的性格,她應該回頭走,可灩秋偏偏記起了火石財的好。說實話,火石財對她不錯,床上不錯,床下更不錯,比華哥不知強到哪裏。她就那麼白吃白喝地蹭著他,灩秋心裏過意不去。她老早就想替火石財跑跑業務了,可火石財心疼她,楞是不讓她跑。灩秋心裏想,等見了這個劉副總,她要跟他好好談談,以後他這邊的生意,就歸她跑了。

灩秋等了一個小時,

才見一輛黑色小車打工地那邊的便道上開過來,灩秋恨恨地想,愛他娘的劉副總,你也忒擺譜了。車子卷起一片塵土,迷了灩秋的眼睛,等重新睜開眼,灩秋就驚訝得不敢相信了。

車裏下來的,居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毛屁孩。

他就是劉副總,不可能!灩秋正在詫異,就聽毛屁孩說:“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