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張朋真就把他的命給拿走了。後來阿金老婆跑來打官司,打了一年多,張朋讓手下頂罪,以過失殺人罪判了十年,阿金老婆前腳離開天慶,頂罪者後腳就出了獄。

周火雷向學校進攻水產和肉類以及各色蔬菜的計劃便落了空,沒想,時隔多年,周火雷把這個計劃移植到了洪芳身上。

洪芳一聽,大喜。世上的事就這麼巧,洪芳的父親以前就是榆北區教育局長,後來官到榆北區政協副主席,算來,榆北教育界,洪芳還是有不少關係,老爺子一輩子別的沒幹好,但提了一批人,不少人現在都在教育界挑大梁,不是區長就是校長。高校雖然跟地方沒有關係,但畢竟是教育這棵樹上的,盤根錯節,用心細挖,也能挖出不少關係來。

跟周火雷的想法一樣,讓洪芳興奮的,是截止目前,還沒有人把這一行看在眼裏,人們都盯著大生意去了,包括皮哥和張朋,反把如此掙錢的一個行當留給了她。

“幹!”洪芳絲毫都沒猶豫,咬牙切齒地衝灩秋說了一聲。

灩秋如釋重負,她總算替洪姐辦成了一件事。

洪芳要請周火雷一起坐坐,讓灩秋做中間人,周火雷居然拒絕了。他說:“一起坐就沒必要了,這樣吧,我把運作該項目的具體想法還有步驟大致寫了寫,你把這個給洪老板,權當做個參考。”

洪芳看完灩秋帶來的厚厚一遝方案書,感慨地說:“高人啊,我洪三要說見識的人也不少,自恃也有幾分能耐,但跟他一比,我這點墨水還有能耐,怕連哄幼兒園的孩子都不夠。”

“他真不願見我?”洪芳又問灩秋。

灩秋婉轉地說:“不是不願,雷哥哥最近好像有心事,你也知道,他不是那種太善張揚的人。”

洪芳笑笑,她一開始還以為周火雷拒絕跟她見麵,是嫌她底盤太輕,擺不到桌上。後來一想不是,周火雷不是那種人,如果嫌棄她,就不可能點燈熬油為她拿出這麼一份方案來,人家畢竟是身價上億的人物,

不是花幾千塊錢就能哄得屁顛屁顛轉的小記者或策劃公司小經理,那麼為什麼呢?洪芳思來想去,終於把症結找到了。

他是怕。不是怕她,而是怕姓皮的和姓張的。

周火雷不願意讓人知道,這主意是他出的,這思路是他給的,他還想做一個老實本分的周火雷,不惹是非,不露野心。

明白這個理,洪芳心裏就不隻是感慨了,什麼味也有。

她衝灩秋道:“把這個放好,這就是我三和將來發家的秘箋。

你轉告雷老板,我洪三欠他一個人情,將來我洪三要是出息了,一定還給他。”

洪芳開始認真對待這件事,灩秋這才發現,洪芳絕不是一個胸大腦殘的人,

她敢於花兩百萬租一幢樓開公司,的確有她的深謀遠略。

這女人表麵上看上去粗,男人似的,對什麼都大大咧咧,可一旦目標確定,真要實施,她馬上變得謹慎,變得仔細。

這天她把灩秋叫去,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口氣說:“秋子,姐跟你商量一件事。姐當初把公司取名三和,就是希望能跟劉星和華仔和和睦睦,在天慶打一片天下。”

灩秋說姐我懂,你不用再解釋。洪芳擺擺手:“秋子你先別急著插話,容姐把話說完。”灩秋便閉了嘴,認真地聽洪芳說。洪芳歎一口氣,道:“現在劉星走了,姐不怪他,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姐難的是,劉星一走,公司就隻有我和華仔,三和名不副實,姐的意思,想讓你加入進來,就算幫姐一把。”

灩秋趕忙搖頭:“姐這怎麼成,就這助手我都當得膽戰心驚,哪還敢再抱企圖。”

“秋子,姐沒虧待你吧?”洪芳一本正經。

“沒,姐你千萬別這麼說,你再說,秋子就沒臉再在三和待了。”

“那你為啥不答應姐?”

“姐……”

“秋子你甭拒絕,也別答應得太快,姐給你三天時間,你好好想想,姐不讓你入股,姐知道你沒錢,但你有智慧,還有姐身上沒有的東西,這些比錢更重要。姐現在需要人,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姐隻想讓你留在身邊,跟姐一道闖天下。”

“姐……”

“好了秋子,姐說過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如果你還不答應,就算姐這些話白說了。”

洪芳把灩秋逼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說實話,灩秋不想離開三和,更不想離開洪芳。三和的這些日子,是她有生以來最最快樂的日子,也是最最有收獲的日子。

想想當初大學輟學,她是何等的激情澎湃,仿佛隻要到了北京,她就能成歌星,一夜間家喻戶曉。可是這麼些年過去了,她除了遍體鱗傷,淚痕斑斑,還有什麼?

是洪芳把她從深淵中拉了上來,給了她溫暖,給了她信心,也給了她新的生活。現在,

洪芳又把一個更遠大的目標呈現在她眼前,把一個更好的平台提供給她。但是灩秋不安,真的不安。

跟洪芳比起來,她真是太弱小,就是跟丘白華相比,她也沒資格平起平坐。一旦答應,她就是三和的第三股東啊。

錢的問題拋開不談,單是資曆和膽略,她就差了一大截。

灩秋拿不定主意,但又舍不得這機會,跑去找周火雷。

周火雷聽完,麵色溫和地說:“你自己怎麼想?”

灩秋如實說了。雷哥哥麵前,灩秋向來有啥說啥,從不隱瞞,她把自己的顧慮、

擔憂還有希冀一並兒道給了周火雷。周火雷說:“既然你離不開三和,那就一塊兒幹吧。”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誰也不是生下來就能當老板,小秋,你年輕,年輕就是資本。”

“這資本不能當飯吃。”灩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