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了兩塊地,關燕玲並不後悔,凡事得從長計議,現在鬥不過姓皮的,不等於將來鬥不過,她有這個信心。
麻煩在於楊宏偉,楊宏偉一日不出來,關燕玲的底氣就一日不得足。楊宏偉進去的這些年,關燕玲越發意識到,身邊沒個男人不行,沒個敢玩命的男人更不行。看看皮天磊那邊,隨便抓起來一個,都是敢在刀尖上舔血的主。順三倒也不說了,那本來就是個亡命徒,就是皮天磊後來培養起來的小精猴、五子這幫人,也個個是狠角。
關燕玲越發地懷念宏偉在身邊的日子,那時候她何曾給別人低過頭,看她臉色不展,宏偉不聲不響就替她把事情擺平了,現在可好,居然要拿一個方豔嚇唬別人。
真是愚蠢!
但是龐龍不發話,楊宏偉就出不來。龐龍!
關燕玲在心裏恨恨挼了一下這個名字。華喜功看來是靠不住,娘的,臭男人,玩膩了就想踹開老娘,等著瞧吧,遲早有你後悔的時候!
關燕玲必須找一個比華喜功更能靠得住的人,花再大代價也要找。權衡來權衡去,關燕玲把目標鎖定在龐龍龐副局長身上。
龐龍盡管職位比華喜功低,但他是實權派人物,俗話說縣官不如現官,華喜功很多事,還得靠龐龍去擺,要是能把龐龍拿捏到手,不愁打擊不了皮天磊。
功夫不負有心人,關燕玲終於打聽到,公安局副局長龐龍的弟媳婦謝建萍是個賭棍。這對她來說,真是一個利好消息。關燕玲還打聽到,謝建萍的丈夫龐斌是個小職員,跟他哥哥比起來,這人既缺少男人氣概又缺少男人花錢的那份豪邁。
可以說是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謝建萍嫁給他,算是當初看走了眼。好在有龐龍這個大哥,時不時地接濟一下他們,
謝建萍倒也沒提出離婚這麼難聽的字眼。
但在內心裏,謝建萍對自己的丈夫,是充滿不屑的,有時甚至是仇恨。她染上賭,不是說跟丈夫沒一點關係。
女人需要平衡,謝建萍最早參與賭博,還是跟著大哥龐龍去吃飯,跟下麵派出所幾位所長一起玩的,那次之後,謝建萍嚐著了甜頭,
世界上還有如此之快樂還能賺錢的事,比上班強多了。
謝建萍在榆北區稅務局上班,當一名普通的稅官,她對那份熬了時間還不賺錢的工作煩透了,她夢想的是,天天能跟著大哥龐龍,去找那些派出所長,反正他們有的是錢,多輸幾個無所謂。
謝建萍最近手氣不好,連輸幾場,家裏那點兒存款都被她孝敬別人了。單位催她上班,她也懶得理,上鳥個班,一個月掙的,還不夠一次輸。
好了,就從謝建萍這兒入手,不信龐龍不上鉤。
這天,謝建萍正百無聊賴躺在屋裏,門鈴響了。
她以為是小色鬼羅旺來了,心裏有幾分不快。羅旺是個小混混,謝建萍是在賭場認識的,這家夥玩牌玩得精,賭起來膽也大。一開始羅旺贏了她不少錢,後來不知怎麼,又在賭場上原輸給了謝建萍。不過打那以後,羅旺看她的目光不像了,色眯眯的,像是要把她吃掉。
謝建萍半真半假地警告過羅旺:“小子,小心眼睛走火,論歲數,我差不多能當你娘。”這話有些誇張,但謝建萍的確要比羅旺大十多歲,謝建萍現在還不想吃嫩草,傳出去不好聽,再者,她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麵,她渴望賭,渴望能在賭場上做英雄。
謝建萍懶洋洋地起身,打開門。門外站的不是羅旺,也不是她家那個死人,而是關燕玲。
“你是?”謝建萍覺得關燕玲眼熟,一時又記不起她在哪見過。
“謝所長好,我是光大實業的關燕玲。”關燕玲矜持地笑著,向謝建萍報了家門。
“哼!”謝建萍不屑地哼了一聲,她最煩別人稱呼她所長了,謝建萍最早在榆北區基層稅所當過幾天小所長,對她來說,那是一段很不光彩的曆史,她因暴力征稅,被人舉報,如果不是龐龍周旋,那次她就被開除了。
不光彩的曆史如果常被人提起,等於是在搧她嘴巴。
現在的謝建萍壓根不在乎別人稱她什麼,叫什麼都無所謂,關鍵要對她實用。羅旺就喚她胖姐,喚得那個親,讓她直起雞皮疙瘩,但羅旺能幫她贏錢,她也就喜歡讓羅旺那麼叫。該死的羅旺,好多天沒出現了,不知又纏上了哪個騷女人。娘的!
謝建萍正欲轉身,
忽然又記起什麼似地問門口站著的關燕玲:“你就是關老板關總?”
“謝謝所長,我叫關燕玲。”
“暈,別叫我所長,肉麻,進來坐吧。”
謝建萍穿著睡衣,她在家裏懶得換衣服,也懶得洗臉,一身肥肉臃腫地露在外麵,特別是兩個肥碩的奶子,讓人看著不大舒服。但關燕玲還是恭維了她幾句,說她保養得好,臉上能擠出水來。
“保養個XX。”謝建萍罵了句粗口,她喜歡粗口,女人講粗口是需要勇氣的,就跟賭場輸錢一樣需要勇氣,謝建萍看來不缺少這個勇氣。當然,女人把粗口講好了,也是一種時髦,謝建萍要的就是這種時髦。
“你也別在我麵前裝陌生,我哥常提起你,衝他的麵子,我也得拿你當姐看。”謝建萍道,她哥就是龐龍,從她嘴裏叫出來,好像龐龍是她親哥。關燕玲鶯鶯一笑:“龐局對我挺照顧的,老早就想登門拜訪,認識一下妹妹,又怕打擾你。”
“切,來就來,幹嘛這麼客氣,我哪有那麼大架子,再說了你是大老板,哪跟我平民百姓相比。”說著,謝建萍將沙發上的東西挪了挪,騰出一小塊地方,讓關燕玲坐。
這個家實在是太亂了,亂得沒有一點章法。
關燕玲還從沒見過這麼亂的家,地上鞋子隨便亂扔,沙發上堆滿奶罩、褲頭還有化妝品什麼的,奇怪的是,一大堆粉紅衣物裏,關燕玲看到一支假陽具,就是成人用品店裏賣的那種,她臉紅了一下,慌忙將目光從那物件上移開了。謝建萍渾然不覺,她似乎對自己這個家一點想法也沒,包括那件讓女人臉紅的塑料器械,她也沒有絲毫羞恥感。看來,這女人是修煉到家了,對什麼都不臉紅,真是一種境界。
兩個女人坐在沙發上,隨意而又散亂地聊著,謝建萍除了好賭,還是一個特能侃的女人,她吹噓自己有過三天三夜不睡覺,泡在賭場上的曆史,還吹噓自己一旦贏了錢,就想抱著錢睡覺。“抱錢睡覺的感覺真舒服啊,說說,你有沒有沒這種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