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u000b�上午九點多鍾,灩秋離開金色海灣,去公司上班。

路上她收到棉球發來的一條短信,為昨天晚上的事道歉,順便還問她早餐吃的啥。灩秋在回複欄裏輸入了一個“氣”字,想發出去,結果真的一股氣湧到了嗓門上,恨恨地刪掉,什麼也沒回,鼓著勁兒去了公司。

謝子玫告訴灩秋,這個月的財務收入又翻了一番,幾個點上的回款明顯較上月增加不少。還有,孫百發那條生產線的利潤也比上月增了百分之三十。

灩秋說好,照這麼下去,三和的利潤將相當可觀,公司騰飛的日子指日可待,灩秋好不興奮。

謝子玫走後不久,天麻進來了,對了,天麻早已加盟到三和,目前是三和收購部經理。天麻進三和後,名符其實成了華哥的助手,這段日子,天麻跟著丘白華,天天在下麵跑,說是最近出現一些肉棍,想攪三和的局。

灩秋一開始並不知道肉棍是什麼,後來聽天麻解釋,說是江湖上將那些不懷好意,專門出來攪渾水的人稱之為攪棍,灩秋她們從事的是肉類和食品生意,因此把這類人又稱為肉棍。

攪棍有時候是信號,證明有人對你的生意不滿了,或者起了垂涎之心,想跟你分享。更多的時候,它卻是災難,是有人想借攪棍之手,跟你爭山頭搶碼頭了。

灩秋最近對這事也很留心,好不容易拚出來的天地,絕不能再讓別人弄得烏煙瘴氣,

更不能讓那些不良之人插進手來。

“秋姐,查清楚了,最大的肉棍姓範,道上人稱範梆子,這家夥過去是肉聯廠一個車間主任,搞別人女人,讓人家抓在了床上,他不但不思過,還把人家打成了重傷,結果蹲了兩年號子。出來後一直在天慶混,前些年給賭場收帳,去年跟朋哥那邊搭上了關係,替朋哥手下的討債公司賣命。

最近不知犯了哪根神經,糾結了一幫人,在慶江和開源的蔬菜市場收取保護費,順帶著打起了這兩縣肉聯廠和屠宰廠的主意,往師範大學和摩托車技校硬塞貨的,就是這王八蛋。”

天麻羅裏羅嗦,跟灩秋彙報了一大堆,灩秋聽著心裏一鼓一鼓。

“你是說,範梆子是張朋那邊的人?”天麻說完後,灩秋問。灩秋覺得這事蹊蹺,張朋不是對洪姐挺好的嗎,怎麼?

“這個錯不了,我已查得清清楚楚,這兔崽子去年冬天還跟著張朋手下那個叫勇哥的去廣西討債呢。”

“去年是去年,去年你不也跟著別人幹嗎?”灩秋說,心裏卻在想,不會是三姐什麼地方開罪了張朋吧。這段日子,洪芳脾氣變得古怪,令人琢磨不透,昨天還無端地衝灩秋發火呢,說灩秋越來越變得像個男人婆了,整天腦子裏裝的就是血。

你才男人婆呢!灩秋對洪芳的尊重,似乎因了過去的那個冬天,變得有點褪色,至少不像剛來時那麼虔誠了。在洪芳麵前,她也遠沒了從前那份拘謹,說話做事更像是姐妹。

這都是歲月讓她變的,在灩秋看來,她要想有所作為,就得超越洪芳,至少要在心理上戰勝這個障礙。

如果總寄人籬下,她是沒有出頭之日的,更不可能有何建樹。

灩秋太想有建樹了,夜晚入睡時,她能聽到胸腔裏發出的嘭嘭聲,那是野心膨脹的聲音。

她還能聽到體內徹響的聲音,忽而像浪,忽而像濤,忽而又像風吹叢林般,一吼兒一吼兒地叫。後麵這種聲音,就不像野心了,灩秋覺得是自己的壯誌。

但是不管怎麼,灩秋是不能取代洪芳的,也取代不了,這點她很清楚。但是洪芳無端地罵她,她卻接受不了,灩秋委屈,卻又不能當麵頂撞洪芳,做人的原則她還是有。

她決心以實際行動,做出點什麼事來,讓洪芳瞧瞧,她灩秋不是吃幹飯的,她在三和,也是橫刀策馬,提著頭幹的。

天麻聽出了灩秋的弦外之音,並不狡辯,天麻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能死心塌地擺正自己的位置,比如他認出了丘白華,他就心誠意信做了丘白華的跟屁蟲,一點不覺自己委屈。一開始他還對灩秋有那麼一點兒不在乎,後來挨了丘白華的剋,告訴他灩秋也是老大,天麻嗬嗬一笑,當丘白華的麵,喊了聲灩秋姐,這以後,年齡比他小的灩秋就成了他的秋姐。灩秋從天麻身上,看到一種品質,江湖人的品質。

江湖靠得是什麼,一是道,二是義,三是勁。有了這三點,江湖這艘船,真的可以稱得上牢不可破了。

“要不我把範梆子約出來,秋姐親自會會這王八蛋?”

天麻說。

灩秋想了想,以前遇上這類事,都是天麻他們約了人出來,由她跟丘白華去談,能談妥則好,談不妥,就讓天麻按江湖的辦法解決。但今天,灩秋多了個心眼,她說:“這事先放放,容我想一想,你們先盯住他就是。”

天麻說了一聲是,走了。灩秋心裏折騰了一會,抓起電話,打給棉球。

棉球說範梆子的情況他還不大清楚,但他知道有這麼個人,去年是在周勇手下幹,他讓灩秋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