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蘇曉敏都忙得喘不過氣,這天晚上,又是應酬,等把省上來的領導送回賓館,已是十一點鍾。回到住處,急不可待就往浴室奔,天太熱,一天忙碌下來,渾身是汗,不難受的地方都難受。直到泡在熱水中,直到香噴噴的浴液吻舔到她嫩白的肌膚,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泡在水裏的感覺真舒服啊,蘇曉敏愜意地閉上眼,腦子裏便浮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瞿書楊,羅維平,唐天憶,還有那個蛾子。奇怪,怎麼會想到蛾子呢?
下午的飯局是她和唐天憶一塊陪的,省上來的是發改委和財政廳領導,都是要害部門,慢怠不起。
向健江本也要來,結果快下班前省政協又來了一位副主席,是從鄰市趕過來的,向健江隻好去那邊。飯桌上是不談公事的,除了拚酒,再就是講段子,拚酒蘇曉敏算是入了門,加上有唐天憶保護,省上領導雖是野心勃勃,但也沒討到多大便宜。最終,唐天憶沒醉,省領導那邊,卻有人一醉不起。蘇曉敏一向都認為,唐天憶酒量不行,今天卻發現,這人要是硬拚起來,酒量是很嚇人的。
輪到講段子,蘇曉敏就招架不住了,這方麵她真是沒天份。酒桌上的段子大都帶著顏色,
甭看領導們平日一個個嚴肅正經,到了私下,講起段子來,比鄉野還鄉野。蘇曉敏連著聽了幾個,臉也紅了,心也跳了,端著酒杯的手開始打顫。唐天憶見她麵色緋紅,趕忙打岔,想把話題引到別處,領導們哪肯放過,合謀好似的,要她出醜。
其中發改委一副主任就赤裸裸的講了一個,說一領導請小姐吃飯,讓小姐點菜,小姐想也沒想,就替領導點了道“爆炒鞭花”,菜上來後,小姐給領導獻殷勤,主動夾鞭花給領導,誰知筷子不聽話,沒夾牢,鞭花掉在了小姐兩腿之間,小姐大驚,道,這玩意真厲害,煮熟了剁碎了,竟然還認識路。
副主任講完,舉座皆笑,蘇曉敏想笑,又不敢笑,矜持間,就把水灑在了身上,財政廳副廳長立馬攻擊她:“別講了別講了,你們沒看見,蘇市長的褲子都濕了。”
羞得蘇曉敏臉紅到了脖子裏。
這陣,泡在熱水中,
蘇曉敏腦子裏竟奇奇怪怪又浮出那些段子,想著想著,就有些……討厭啊,啥人這麼無聊!
她閉上眼,任思緒信馬由韁,一陣亂飛。說來真是羞,她跟老瞿,快三個月沒那個了,上次回家,她是滿含著期待的,誰知那個小心眼,竟說她跟向健江……算了,不想了,越想心越亂。
說是不想,蘇曉敏還是想起了一個段子,是發改委張副主任講的,此人看上去文質彬彬,不愛多講話,也不好戰,一開始蘇曉敏還以為他是好人,等他講完,蘇曉敏才知道,越是這種瘟不啦嘰的人,越壞,壞透了。
不過現在想起來,張副主任講的這段子,就跟別人不一樣,蠻有學問的。他說,工作搞不好的原因無外乎三個:一是沒關係,象寡婦睡覺,上麵沒人;二是不穩定,象妓女睡覺,上麵老換人;三是不團結,象和自家老婆睡覺,自己人老搞自己人。
蘇曉敏仔細品味一會,撲哧笑了,此段子雖然露骨,卻也道出了一些真理。
洗完澡,時間不早了,蘇曉敏想上床休息,偏在這時候,手機叫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是新荷打來的,蘇曉敏接通,新荷在那邊說:“幹啥壞事呢,半天不接電話?”
蘇曉敏愣了一下:“啥時不接電話了?”
“我打了有半個小時,不會連我的電話都不方便接吧?”
新荷向來口無遮攔,今天的話裏更是有股壞味。
蘇曉敏嘻嘻一笑:“我洗澡呢,沒聽見。”
“不會是在搞腐敗吧,你可不能學那些男人,洗澡洗到人家被窩裏去了。”新荷吃吃地笑著,這張嘴越來越沒管束了。
蘇曉敏輕聲斥道:“又亂說,你這張嘴,啥時能說點好聽的。”新荷報以笑聲,然後言歸正傳,跟她說起了正事。
瞿家的兩兄弟又吵架了,是為老房子。
瞿家的老房子是瞿書楊太爺手上置下的,瞿書楊太爺曾是清朝大員,官做到一品,告老還鄉時皇上恩賜,賞了銀兩,在江東省城金江建下了一座花園。
花園是仿著京城恭王府修建的,氣派不說,還頗具人文價值。
歲月滄桑,世事變遷,當年的瞿家花園早已失盡繁華,隻留下一角,這一角還是文革後瞿書楊的父親四處上訪,從政府手裏討要回來的。蘇曉敏剛嫁到瞿家時,老房子還能住人,她記得一共有十二間,外帶一個長廊,長廊盡頭向西北延伸處,是一梅林。
這梅林原本是瞿府的後花園,後來幾經浩劫,早已敗落得不成樣子。不過這些年,瞿家弟兄還為梅林的產權四處奔波。說瞿家弟兄,其實主要還是瞿書楊,弟弟書槐對這些事不怎麼上心,他知道爭不回來,索性不爭,也勸哥哥不要爭,省點時間幹別的事。瞿書楊偏是中了魔,父親死後,他就義不容辭將上訪的重擔接到了自己肩上,這些年,為梅林還有老房子,瞿書楊沒少找過政府,誰勸也不聽。去年,不知受誰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