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殺彼矣。吾既殺彼,且目擊其僵死,當窗橫陳,白野外曜,則加足屍上,笑屑屑然。

咄,此笑豈狂人耶!吾所為笑,以匈肊朗然,呼吸頓適,且中心闓徹,蠱之齧吾心者亦墜耳。吾乃屈身臨彼人之上,觀其目,此巨而憬於流光者,時已洞辟,既大且濁,狀如蠟人,吾能以指開闔之,絕不生怖。蓋此幽黑瞳子中,已無複藥叉,司謾訑疑忌,且啜吾血者寓之矣。比人牽我行,吾複失笑,眾遂恟懼,多畢瑟退去,或則先來相嚇,顧其目一與吾目大歡喜光遇,輒又變色止立,足若丁於大地者。

曰,“狂人也!”吾知眾作是言,蓋自謂已解幽隱之半,而一人獨不然。其人肥壯和易,頰如渥丹,乃以他辭目我。顧此辭也,則沉我九淵,目亦弗睹光曜矣。曰,“此可憐人也!”言時至有情,不為惡謔,蓋吾已前言之,是人固肥壯而和易者耳。

曰,“此可憐人也!”

吾呼曰,“否否,汝不當以是名我!”吾不知胡為狂呼,則自緣不欲令斯人悵恨耳。而眾鯫生之謂吾狂者,乃又大怖而叫,吾視之咥然。

迨眾牽吾出陳屍之室,吾即跡得此肥壯和易人,齗齗作大聲曰,“吾實福人!唯唯,福人也!”

而此誠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