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世界文藝界概觀 日本 千葉龜雄(1 / 3)

一 南歐·法蘭西

一九二七年度的諾貝爾獎金,給與意大利的女作家台烈達(Grazia Deledda)夫人了。她的作品《遁往埃及記》,似乎便是得獎的中心。她在一八七五年生於薩爾什尼亞的渥羅,發表了處女作《薩爾什尼亞人之血》,時年方十五,送給羅馬的一種日報,便被登載了。學曆是完畢了小學校程度,在二十四歲,後來和一個退職的陸軍部員結婚,現今住在羅馬。她倘不寫些什麼,是要焦躁的。每天午膳後,午睡片時,於是規則底地,組織底地,一定寫四頁,一個月是一百二十頁,從十九歲起到二十七歲為止的九年之間,計寫了短篇小說三卷,長篇小說七卷。到現在,已有三十部了。她常被稱為不帶羅曼色彩的法國的喬治珊德(George Sand),或者以為和俄國作家相似。米拉諾的婦女雜誌《婦人公論》曾出特刊,以祝台烈達的光榮,此外也還有各種的祝賀。

但農契阿(Gabriele D’Annunzio)的《沒有睫毛朋友和別的人生研究》出版了。這是接續四年前印出的《錘子的火花》的,但還是這一本,顯示著羅曼底的,憂鬱而善感的作者。內容是普拉多大學時代的作者的一個朋友的傳記底敘述,全書分為數部,在戰爭故事裏,或則宣揚飛艇及發動機的音樂,或則抒寫鋼琴家巴赫的演奏,而突然又弄出和為愛之奇跡所救的作者的愛人的對話來,有人批評說,要之,這是趣味深長地顯示著人間底方麵,即為彼我所苦的但農契阿的一麵的。這詩人的崇拜者孚爾綏拉,目下正在編他的作品目錄,兩卷已經出版。搜羅著關於他的作品的一切文獻,有是一種“難得的但農契阿的文獻”之稱。

未來派的主將瑪裏內諦(Marinetti),旅行了西班牙。到處都受歡迎,但目的是在赴馬德裏的會議。從巴爾綏羅那市起,由未來派的繪畫陳列和評論,極其熱鬧。

披蘭兌羅(Luigi Pirandello)的新作悲劇“La Nova Colonia”在羅馬登場,但已有定評,謂為失敗之作。第一夜,即被埋葬在看客的怒號和呼哨裏,原因是作者的無趣的譏諷。也說,又其一,是因為十五個男人被操縱於一個女性那樣的腳色,從棒喝國民的男尊女卑主義看來,是不容易理會的。但也有辯護,以為大約不過是在雨中等得太久了,買了票的沒趣味的人們的沒價值的報複。

據意大利的一個批評家說,則同國的文壇,目下正被極端理智底的,或唯美主義弄得發煩,因為作品裏毫無情緒,趣味,道德,以及別的興味,讀者厭倦之極了。作為那解放的一方麵,凡有光明底,幽默底的作品,便無端的受歡迎。康拔尼爾和蘭賽,是這傾向的優秀的代表者,從去年以來,發表的前一個的《倘月亮給我幸福》和後一個的《昔昔利人的學樣》,占著一年中的出色的暢銷。

羅馬國立歌劇場的開場式,是在意大利的音樂上,開了一大記錄的。或以為意大利的藝術中心,現在已將由米拉諾移向羅馬。既然是那麼壯大的建築,所以總經理則請斐拿亞來斯的珂倫歌劇場的渥維阿·司各得,歌人舞人,也聚集了世界知名的人們。誌在完全複活古羅馬的古典底精神,披蘭兌羅的作品以及別的,都網羅在戲目裏。在舞台上,有一個大盾,用金字雕著慕沙裏尼,皇帝,羅馬知事波典紮尼之名。自然,這是說明著由慕沙裏尼之流的熱心的後援而成就的。

法蘭西學院獎,那照例給與五十歲以下的新進作家的獎金,是給了《在北緯六十度的茄倫》的作者培兌爾了。同時也決定了盧諾多獎和斐米那獎的授與者。培兌爾原也在得盧諾多獎之列,但已不算,隻給了恭果爾。培兌爾本年四十四歲,是和《文明》的作者杜哈美爾一同學醫的醫生。凡得到恭果爾獎的作品,平均可銷五萬至十萬部。

據摩蘭(Paul Morand)所記,法國的文壇上,是由從俄國回來的著作家和思想家的俄國觀,頗極熱鬧。從中最被注目的,是杜哈美爾(Georges Duhamel)的之類,雖然尚無成書,但也說,杜哈美爾對於新俄似乎未能滿足。為了戈理基的歸俄慶祝,前往俄國去了的巴比塞的俄國觀,仿佛也很為大家所期待模樣。

老大家蒲爾什(Paul Bourget)在久停筆墨之後,出了一本集合短篇四種的作品,《打鼓的人及其他》,都用大學生和宗教關係為材料的,人以為這就在說明他之不老。

多日漫遊黑人地方,搜集著材料的摩蘭,回來後出了一本《麥奇·諾亞爾》。這也和《活佛》一樣,以運用奇特的材料有名。

接連寫了《迪式來黎》、《雪萊》以及別的傳記,大受英國雜誌攻擊的穆羅亞,對於這些又大做猛烈的駁論,至於勞現在是死了的戈斯翁的撫慰,其惹起英、法兩國的興味如此。

兄恭果爾(E. Goncourt)委托於恭果爾學院,說是死後二十年發表的給當時藝術界同人的信劄萬餘封,到了一八九六年的他死後三十年以上,也還未發表。這裏麵也有左拉的信數百封。左拉的子婿正在大提抗議,以為向來竟不和自己們商量,而拒絕發表,是不對的。其所以不發表的理由,似乎是因為於許多地方有不便。

寫了《撕掉亞爾豐梭八世的假麵》而永遠被逐出故國西班牙,在南法的曼敦做著大作《世界的青春》的作家伊拔涅茲(Blasco Ibá?ez),因為氣管支肺炎和糖尿病,於一月二十八日以六十一歲去世了。兩個兒子什格弗裏和馬理阿一聞急病,便從巴爾綏羅那奔來,但已經來不及。雕刻家培倫式丹取了死麵和手型後,葬於南法的忒拉弼克。

亞耶拉(Ramon Pelz de Ayara)被選為西班牙學士院的會員。他是有世界底盛名的作家,雖然還在壯年,卻已有小說、詩、批評、論文,戲劇等二十餘卷的著作。他的傾向,是自由主義,是傳統破壞主義。這是西班牙學士院的特色,和別國的軟軟的古色蒼然的學士院所以不同之處雲,這事的報告者這樣地記著說。

有西班牙的“藹來阿諾拉·調綏”之稱的名女優馬理亞·該壘羅死掉了。她二十年間,現身舞台,為西班牙國民的趨向的中心,時勢雖有推移,名聲卻不動。在葬儀上,有名的培那文德(J. Benavente)立在柩旁。訃告死去的這一夜,是馬德裏全劇場的男女演員,都掛了喪章,站在舞台上。

二 德意誌·奧大利

好普德曼(Gerhart Hauptmann)作了“Til Eulenspiegel”這一篇戲曲。歐連斯比該耳這人,是十四世紀頃實有的人,好普德曼將他作為世界大戰時的飛行將校,戰畢回鄉以後,做了戀愛以及別的出奇的冒險底行為。其中也有反對戰爭的意見。總之,是作者自己的大戰感想的詩底敘述。此外又做了關於《哈謨烈德》的戲曲一篇,他的意思以為莎士比亞的《哈謨烈德》,是伊利沙泊時代的戲子和監督任意改作了的偽作;那《新哈謨烈德》中,隻有五百行是作者自己的,二千五百行則莎士比亞的原文照樣,批評家痛罵他,說“從莎士比亞的說白,聽到永久的東西的低語,但從好普德曼,聽到紙章的低語”雲。另外,還有一種新作叫《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