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圍在這做什麼呢?”

楚乾下了早朝便立即趕過來了,今日丞相和蕭尚書又鬧起來了,吵得他頭疼,想到傅舜華今日是要來慈寧宮拜見的。

總是想起她雙目含淚可憐兮兮的樣子,怕這小姑娘不懂,被人欺負了去。

“拜見陛下!”眾人連忙請安。

楚乾打眼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傅舜華,朝著她走過去。

將人扶了起來,才道,“都起來吧,怎麼不進去?”

“陛下,太後娘娘病了,嬤嬤怕臣妾等攪擾了太後休息,便攔下了,臣妾派人去請了太醫,應當馬上就到了。”

事情是這麼個事情,可由傅舜華解釋來,意味便變了幾分。

“既是病了,那更需進去探望了,舜華與朕一塊進去,其餘人先回去吧。”

“是!”眾人齊齊應聲,心思百轉,陛下這都不多問一句,便信了宸妃之言,這不是明擺的縱容嗎!

太後尋常日子吃齋念佛的,這些年看著不爭不搶,可究竟是怎麼個事,聰明人都看得明白。

陛下非是太後親生,登位早些年依附蕭家才站穩腳跟,可蕭家想要掣肘於陛下之時,陛下與蕭家便離了心,隔三岔五請安問候如舊,可與太後的感情早已消磨幹淨了。

兩人攜手進了慈寧宮,病了太後正在後殿花房裏修剪花木,聽見腳步聲,便以為是春信回來了,出言問道,“打發走了?”

“母後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不在榻上歇著,舜華給母後請了太醫,馬上就來。”

“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保養得極好,近六十歲的年紀了,麵上也無甚皺紋,打扮清麗倒像是三四十歲的婦人,與陛下姐弟相稱也不會覺得突兀。

“來了,太醫便罷了,母後不過覺得麻煩,想免了宸妃的見禮罷了,倒是讓宸妃小題大做了。”蕭明姝將纏金絲的剪刀擱下,在一旁的玉盆中淨了手,才朝著兩人看過來,免了兩人的禮。

“太後娘娘無礙便是皆大歡喜了,臣妾還真要以為是臣妾不詳,衝撞了太後了。”

傅舜華鬆了楚乾的手,一臉笑意的扶著太後往內殿而去。

太後也笑盈盈挽著傅舜華,在這宮中為了臉麵還是要做戲的,“誰人這般大膽,宸妃年輕貌美,討人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有衝撞一說。”

隻是蕭明姝沒想到傅舜華什麼話都樂意在皇帝麵前說,後宮女子誰也不希望在皇帝心裏留下個心眼小、愛計較、耍心機的形象。

“啊?原來不是太後娘娘的吩咐嗎,可方才的傳話嬤嬤便是如此說的,臣妾怕真是如此,連忙讓人去請了太醫。”

傅舜華故作驚訝的樣子有些誇張,看得楚乾一樂,蕭明姝卻是在心底給了傅舜華一個蠢笨的評價。

“哪個狗奴才胡言亂語,竟叫宸妃受了委屈,還不站出來!”

太後這做戲就比傅舜華走心多了,麵色一寒,冷聲嗬斥著。

“太後,奴婢……”春信嬤嬤還未說完,就被太後打斷了,“春信!你跟隨哀家多年,怎麼如今越發沒有分寸了,還不給宸妃賠罪!”

春信嬤嬤便是方才在宮門口傳話之人,在外板著個臉,又是太後宮中的,怕是許多年都未曾向人行過如此大禮。

“依朕看,賠罪可不夠?”

蕭明姝倒是詫異皇帝會開口,曆來兩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後宮諸事一向是心中有數,卻愛搭不理的,今日能過來都是稀奇,竟還幫著宸妃說話。

“陛下想要如何?”太後神色變了變。

傅舜華心中也打鼓,就她了解的楚乾是個能君,早年受蕭家左右,這些年有爹爹和寒門子弟的幫扶,大昭雖然連年打仗,但國力強了不少。

楚乾誌在江山社稷,對她有幾分憐愛,卻也絕不是貪戀美色之人,她傅舜華也沒那本事能讓一國之君如此縱容。

這麼一來,這事情就有趣起來,朝堂上兩方勢力對抗,勢均力敵、相互製衡對君王來說不是一件壞事,也是楚乾這麼多年努力的局麵。

能這麼幫她,怕是蕭家最近做了什麼觸及楚乾逆鱗的事了。

“宸妃是朕之所好,昨日新封,這旨意才下達了一日便有人不將此事放在眼裏,蔑視君威,此人還出在母後宮中,傳出去怕是不好。”

楚乾說到這裏,蕭明姝和春信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春信連連磕頭請罪,“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皇帝這是已經有了法子處置這刁奴了?”太後穩坐如山,似是毫不在意。

楚乾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牽住了傅舜華的手,傅舜華心到不好,果然下一瞬便聽見了楚乾的話,“苦主在這呢,愛妃來說想要如何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