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傅家早已和蕭家對上了,但傅舜華可是不想當這個引線的,何況她初到宮中,太後若是要報複,那可容易得很。
“臣妾初來乍到對宮中刑罰還不甚清晰,春信嬤嬤照顧了太後娘娘多年,勞苦功高,陛下若是讓臣妾來罰,臣妾也是不忍的,不若就將嬤嬤遣出宮去,既是懲罰,也能讓嬤嬤與家人團聚,太後和陛下覺得如何?”
這人出了宮,楚乾想做什麼都與她無關,這樣的說辭楚乾應當會滿意。
“愛妃心軟,朕覺得可行,隻是這人是母後宮裏的,還得母後點頭才是。”
蕭明姝暗自咬牙,春信是蕭家的家生子,倒是不擔心她會說出什麼來,隻這口氣卻是咽不下的,今日不過打算給傅舜華下個臉,沒成想皇帝來了,鬧成了這個樣子。
“犯了錯就是該罰的,如此無理,口出妄言,賜死也不為過,宸妃心善,哀家哪有不依的。”
很快常喜便把春信帶走了,至於是不是出宮,那就不得而知了。
從慈寧宮出來,楚乾就一直把玩著她的手,慢悠悠地走在宮道上,帶笑注視著她。
“陛下是特地為了臣妾過來的?”傅舜華隻能明知故問,沒話找話。
“舜華以為呢?”
傅舜華卻沒回他的話,隻是低著頭走路,良久才道,“若是……若是臣妾在旁人麵前與在陛下麵前不一樣,陛下會覺得臣妾虛偽嗎?”
這樣惹人心疼的把戲,傅舜華曾經是用來對付蔣耀的。
大約是像傅舜華這樣會和他來說這種交心之語的人太少了,楚乾忽然想,如果早些遇到傅舜華就好了,可隨即又想到兩人年歲差別,早些遇到了隻怕會嚇著人。
“那舜華為什麼會想在朕麵前表現得不一樣呢?”
傅舜華還是低著頭,發間的流蘇在搖晃,輕輕打在了耳垂上,光潔的後頸裸露著,再往下還有他昨夜留下的痕跡。
也就是舜華了,在他麵前也不知道注意形象。
似乎思考了很久,傅舜華才道,“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也想在陛下心中是溫柔乖巧討人喜歡的樣子。”
“舜華已經夠討朕歡喜了,舜華說說你在旁人麵前是什麼樣子?”
“嗯……有了今天的事,大約是囂張跋扈,恃寵而驕的樣子吧……有了陛下的撐腰,春信嬤嬤被罰,大約宮裏都覺得臣妾不好惹了。”
“這是還怪上朕了?”
狹長的宮道上,宮人遠遠跟著,他們二人就似是尋常夫妻一般,說著話。
“臣妾隻是覺得陛下太寵著我了,太後宮裏的人都任臣妾發落了,陛下的妃子們豈不是要吃醋了,若是將來失寵了有人欺負臣妾,臣妾現在表現得強硬一些,她們或許到時候就不敢欺負臣妾了。”
楚乾揉揉她的腦袋,“你這小腦袋瓜整日在想些什麼?有朕在,這宮中沒人敢欺負你。”
“而且!”楚乾攬住了傅舜華的雙肩,麵對麵一字一句道,“朕喜歡你,這宮中沒有比你更年輕,更漂亮,更有意思的女子了,你不會失寵的!”
傅舜華懵懂眨巴雙眼,苦惱道,“若是出現更年輕、更漂亮、更有意思的女子呢?”
這些戀人之間呢喃的話語大約從沒有人對楚乾說過,他聽得開心。
“那也不會!”
楚乾是個頗有原則之人,過往的人生中兒女情長不曾在他考慮裏,這一點今後也不會變。
初見之時一麵驚鴻,傅舜華身上那種美好、純淨,一眼便能望到底的心思,令他著迷,那種小女兒的情態和憂愁讓他覺得有趣。
他辛苦了大半生,身邊的人和事暗藏著諸多齷齪見不得光的算計,太過無趣了,太想要一些不同的事物進入他的生活了。
而傅舜華就很不錯,丞相是他最信賴的臣子,他親手扶持起來的人他最清楚,一心為民為君的人,養不出滿眼權勢的女兒,這一點楚乾很放心。
“陛下說話算數!”
幾句話就能將傅舜華哄得高興,見她麵上笑意深深,楚乾覺得禦書房中那些堆得老高的奏折也不是那麼煩人了。
紅袖添香,他貴為一國之君竟是到現在才體會到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