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在療養院內也在進行一場生死搶救。
前一天,女人在睡夢中發了病,心髒尖銳般疼痛,幾乎呼吸不過來,幸虧巡邏的護士發現,當即報告給醫生,連夜送到醫院進行手術。沈明桀也被人從睡夢中叫醒,趕了過去。
好在手術順利。
術後,虛弱的李蘇愈躺在病床上,身上被插著各式各樣的氣管。
隔著玻璃窗,沈明桀靜靜注視著她。
吳傑走過來,和他一起看著玻璃後的女人。
“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
沈明桀側眼看他,眼眶通紅,但眼裏沒有眼淚。
吳傑沒轉頭看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她等了你五年,你不跟她結婚這話,你說得出口嗎?”
沈明桀知道現在跟李蘇愈說,就是要了她的命。
“是我負了她。”
吳傑點了點頭,讚同了這個說法。
“不管你娶不娶她,你都負了她。就算最後你和朱玥在一起,你身上背了人命,能安心嗎?”
沈明桀用掌心揉了揉眼角。
“別告訴她,這事和她沒關係。”
頓了頓,“她嫁給我,你甘心嗎?”
吳傑一滯,半響,開口:“我隻想她在餘下的生命裏快樂。”
沈明桀點了點頭。
“她會快樂的。”
這周的周末,她去病房看了奶奶,已經和教授約好今年的年末做最後一次手術。
她從浴室裏提了水,給奶奶擦拭身體。又活動了一下四肢,不知怎麼的,或許是上周的死亡太過深刻,後來,朱玥還看見蒙著白布的屍體從病房裏運出去。
看著前兩天還有說有笑的人變成一堆無知無覺的肉,她幾乎有些接受不了。
此時看著病床上還存著呼吸的人,她覺得慶幸有後怕。
幸虧還有奶奶陪著她,隻要有奶奶在,她就不算沒人要的孤兒。
她將頭靠在枕頭上,鼻間浮現她熟悉的氣味。
對她來說,這就是家的味道。
她不禁伸出手將床上的老人摟得緊一些。
一定要醒過來啊!
不管她會為此付出什麼代價,隻要奶奶能醒過來,她願意用現在的一切去換。
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老人搭在床邊的手指動了動。
朱玥一直呆到太陽落山,給奶奶打了鼻飼管的營養液後才離開。
剛出電梯門就碰上李青木的語音電話。
她佯裝歡樂地開口:“青木,怎麼啦?”
電話那邊傳來的是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
“朱玥,我是吳傑。”
“啊,你和青木在一起?”
那邊停頓了一下說:“青木剛剛做了手術,我來探望她。你能跟她說說話嗎?”
朱玥沒多想,說:“可以啊!”
吳傑將手機放在床上那人的耳邊,不多時,就見床上還帶著氧氣麵罩的女人眼睛彎起來,似一輪淺月。
“青木,你知道嗎?我最近刷到吾悅廣場那有一個法國漫畫秀,等你好一點,我們一起去看好嗎?”
好呀。李青木在心裏默默回答。
“你聽過我直播,還沒看過吧?!跟你說我直播超醜的,化妝化的連自己都不認識,美顏拉到最大!”
李青木再次輕輕笑了,心想那她還不止看了一次。
自從她知道有朱玥這麼個人後,她開播那天她就去看了,那時受不了她蹩腳的話術,視線也不自然,全身都透露著尷尬,尬得她五分鍾都沒堅持到就關了直播。
但後來也時不時打開,特別是在白鶴抵皎月給她下了大單,她開口感謝時,總要時不時說上幾句冷嘲熱諷的話,雖然常常被刷屏刷過去,不知道朱玥看沒看到。
可她一次也沒有作為李青木去看過她的直播。
她想等她好了一定得去看一次,單單作為朱玥的朋友——李青木。
女人聽著聽著眼皮垂了下來,沉沉睡了過去。
吳傑拿起電話一看,還在通話中。
“她睡著了。”
“啊,好的。”那邊漸漸沉默下來。
“謝謝你。”吳傑福至心靈地說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