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3�]�854I石濤的藝術主張是自樹旗幟,與擬古派針鋒相對,主JU石BP要有:濤一、師古,不可“泥古”。他說:“泥古不化,是識之拘也。”他認為泥古派見識不夠。
二、他主張作畫要以自然為師,要從生活中來,鮮明地提出畫山水畫“黃山是我師”。他曾在題跋中反問:我師古人,古人又師誰呢?
三、筆墨當隨時代。他在一則畫跋中比較了漢魏六朝畫跡、初唐與盛唐畫跡、元人畫跡,認為畫風不同,源於時代不同,倪雲林的筆墨情趣不會和陶淵明一樣。他說:“筆墨當隨時代,猶詩文風氣所轉。”他認為這是藝術發展的普遍規律,今日繪畫要適應今日時代。
石濤山水圖(三)後世普遍認為,以王時86七、石濤的繪畫敏為首的“四王”是清初畫壇的主流派別,屬於保守派;石濤是在野派,屬於挑戰派、革新派。這個判斷是有根據的。今日藝術創作,優秀作品應從生活中來,離開了生活便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這是常識。三百多年前,石濤的“黃山是我師”強調的正是這一方麵的道理,十分難得。
隻是,優秀的作品要從生活中來,也要有點基本功,“以古人為師”,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任何精辟的見解,強調時都要有點辯證思維,不可絕對。石濤強調“黃山是我師”,是對“古人是我師”這種傳統說法的一種挑戰。如果接受“黃山是我師”,便排斥古人傳統精華的繼承,那便失之偏頗了。石濤還說“我是黃山友”,意思便是說,以黃山為師,但是我非黃山之奴。擬古派強調作畫是一木一石均要效法古人,而且歎息摹寫了一輩子,還隻能得其一“跡”,不能得其“神”。石濤不同,他是又一種氣概。他所說的“我是黃山友”可以這樣理解:一、山水畫“脫胎於山川”,為山水傳神。山川好比父親,繪畫好比兒子,優秀的兒子有父親的傳統,但絕對不是父親的再版。他說成熟的山水畫有兩個過程,一個是“山川脫胎於予”,一個是“予脫胎於山川”。他又說,他的874I山川畫是山川的代言者,重要的是傳神。
JU石BP濤必使墨海抱負,筆山駕馭,然後廣其用。
其氣吞山海、神遊八荒的繪畫氣度非擬古者可比。
二、我用我法。古人用古人法,但是今天的時代與古人的時代不同,所以我用我法。再說古人畫是古人之畫,今人畫是今人之畫,我的畫必須有“我”。“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古之須眉不能生在我之麵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腸,我自發我之肺腑,揭我之須眉,縱有時觸著某家,是某家就我也,非我故為某家也。”三、真在氣,不在姿。石濤多次強調過,畫山不能以“形似”為滿足,“書畫非小道,世人形似耳”。他認為畫山像山,山是會生氣的:“名山許遊未許畫,畫必似之山必怪。變幻神奇懵懂間,不似之似當下拜。”他的這種“不似之似”的理論,成為三百年來寫意畫派的經典名句,畫重傳神,不能不似,也不宜過於形似,這是以形神兼備的寫意派畫人成功的秘訣。所以,他的山水畫和真山真水相比,在似與不似之間,元氣淋漓,體現畫家個性,充滿創造88七、石濤的繪畫精神。他的山水畫名作有多幅,筆者以為,最值得為後人稱道的是他的《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卷》,氣勢磅礴,見解超人。
《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卷》是石濤代表作之一,畫於其50歲時之辛未二月,當日棲止京師。這是一幅巨製,長近3米,據題跋雲,長卷之繪,聚江南江北名山之神,點染而成。在藝術見解方麵,強調“不立一法,是吾宗也;不舍一法,是吾旨也”。他的藝術大旗是“無法之法”,亮相京師畫壇,完全是一派承前啟後、開宗明派的藝術大師的身姿。“搜盡奇峰”表示不是以古人為師,而是以自然為師;奇峰搜“盡”,然後作畫稿,這就表示筆墨傳眾山之神,而不是師一山之跡。石濤山水畫之長,列下述四點,可見一斑。
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卷894IJU石BP濤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卷(局部一)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卷(局部二)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卷(局部三)90七、石濤的繪畫一、全在墨法爭上遊。
此語出自黃賓虹。他認為石濤山水畫得古人積墨、破墨之秘,用墨濃淡深淺,虛實枯潤,使畫麵富於韻味。
李#曾經評論說:八大山人善於用筆,石濤善於用墨,“清湘大滌子用墨最佳”。
二、截斷山川,取其精華。
在畫麵構圖方麵,石濤破前人陳規,用他自己的說法,取“截斷”法,“山水樹木,剪頭去尾,筆筆處處,皆以截斷”。同樣的景物,改變視角,避免平板,或仰視,或俯視,神龍見首不見尾,山巒間雲霧繚繞,氣象氤氳,於是,“無塵俗之境”。用“截斷”法,便剔除了生活中的煩瑣、雜亂的部分,畫龍點睛,遺貌取神,突出精華。
三、峰與皴合,點染生姿。
石濤山水畫由於觀察眾山日久,創造並靈活運用若幹皴法,同時善於在山川樹木之間用點,增加靈氣,不贅。
四、渾厚奔放與細致靈秀相統一。
如繪近處花木用筆精細,遠處山川則水墨淋漓,雄秀精粗,往往在一幅畫麵中獲得和諧統一。
914IJU石BP花鳥畫濤先說畫竹。石濤竹畫,日後以畫竹著稱的鄭板橋是仔細研究過的。他說:石濤畫竹好野戰,略無紀律,而紀律自在其中。
燮為江君穎長作此大幅,極力仿之,橫塗豎抹,要自筆筆在法中,未能一逾筆於法外,甚矣,石公之不可及也。
這叫作“內行看門道”,其中奧妙,非外行人可理解。
石濤曾經畫過一幅風竹,為《臨風長嘯圖》。在強風襲來時,坡地小草作激烈搖擺狀,俯首帖耳;有兩杆新竹業已彎腰,隨風傾斜,作奮力搏鬥狀;兩杆老竹巍然不動,隻是竹葉隨風勢飄舞。老竹竹竿瘦而勁,用墨筆拖出,偶然露白,渲染在疾風中傲然挺立的一個“勁”字。風過竹林,老竹、新竹、疏竹、密竹動態不一,展示不同的生命狀態,在風中鏖戰,表現生命的力量,展現生命之美。
再說荷花。石濤愛荷,作過多幅荷花圖。他畫的荷92七、石濤的繪畫花多墨荷,題句多寫荷花之香、荷花之潔、荷花之美,他又常常把荷花比作女人。下舉數例。
石濤墨荷圖他把荷花比作傳說中的神女湘妃:“不見峰頭十丈934I紅,別將芳思寫江風。翠翹金鈿明鸞鏡,疑是湘妃出JU石BP水中。”濤他把荷花比作少女:“餘脂才到手邊香,若水無痕嫋嫋匡。不識周家茂叔在,肯留風韻待誰將。”他把荷花比作異性朋友:“天姿別出況然通,介酒當花露亦匆。不托眠雲親狎爾,風光猶是醉坡翁。”他說荷花是風流的象征:“破盆閑插也風流”。
還有菊花。石濤畫菊,幾朵菊濃淡相參,幾片葉隨意點染,姿態美妙,筆墨淋漓。清人評石濤畫,說他筆意縱恣,以奔放勝,畫山水是這樣,畫花卉是這樣,畫菊也是這樣。
在青蓮草閣上,署名“清湘懶民大滌子濟”的一幅《菊圖》,題句為“朵朵淵明去後思”,畫三朵菊花,二大一小,一濃二淡,分布畫麵右上角一條曲線上,墨中含水較多,有水痕,反映菊花或為晨露所濕,或係雨後,有滋潤之美。
三朵菊花主次、向背、明暗有別,信手一揮,意明筆透,楚楚可人。
石濤畫菊,題畫多與陶淵明相關。顯然,定居揚州的生活,他以陶公自喻,不靠施舍,不靠官府,賣畫為生,自94七、石濤的繪畫食其力,有一種解脫感。他也以此自慰、自勵。
石濤還畫過多幅蘭花圖。
他在揚州新勝街、粉妝巷口見過許多沿街叫賣的蘭花,他說:“新勝街頭花滿地,粉妝巷口數花錢。何如我醉呼濃墨,瀟灑傳神養性天。”這兩條街巷今日仍在,屬於古城鬧市,石濤菊花圖粉妝巷係明初常遇春故居所在地,舊有粉妝樓,為常氏眷屬所寓。石濤畫蘭,往往寥寥幾筆,花葉披離,姿態動人。他有一幅離土之蘭,渲染寂寥意味。他說離土之蘭太慘淡了,畫蘭之人命運也相同,也是離開土地的生物,命運一樣慘淡。題畫詩是這樣寫的:“根已離塵何可詩,以詩相贈寂寥之。大千幽過有誰並?消受墨池灑墨時。”臨池灑墨的那個非僧非道的幹枯老兒,命運和離土之蘭是一樣的,隻是葉子那麼長,清香那麼撲鼻。
石濤還畫蕉葉。他畫秋天的蕉葉,不是夏日的蕉葉,954I所以是“破蕉”,以殘缺之美,JU石BP反映他與身世相關的審美情濤趣。蕉葉雖敗,仍然表現著頑強的生命力,蓋滿畫麵的大部分,莖葉剛直,敗而不枯。石濤畫蕉,總是表現出一股淋漓之氣,用筆鋪排,濃淡參差。
因為蕉葉下垂,直線橫紋,加之蕉幹垂直,難免有畫麵平直石濤蕉葉圖之感,於是間以斜葉,打亂線條的平行感,並伴以竹葉、蘭草、菊花枝葉,使畫麵錯綜。
秋意蕭索,但殘破中依然綠色滿眼,生意盎然。了解石濤的人便明白這一類畫幅的蒼涼意味。
石濤常畫梅花。他不畫官梅,也很少繪紅梅,興致來時,總是把梅花和他的苦瓜和尚之苦聯係起來。他畫《墨梅冊》,不是為梅花寫頌歌,而是寫畫梅人的心境。他說:“清入枯腸字字寒,乍驚老眼霧中看。”又說:“一回花發一傷感,那得春風氣若蘭。”他畫的梅花往往給人以一種淒清冷落的情調,又往往浮想聯翩,思接千載。他去揚州鐵96七、石濤的繪畫佛寺看梅,然後為梅花寫照。他說:“古花如見古遺民,誰遣花枝照古人?閱盡六朝無粉飾,支離殘臘露天真。便從雪去還傳信,才是春來即幻身。我欲將詩對明月,恐於清夜輒傷神。”他往往是這樣,把寫花與寫人統一起來,把現實與曆史統一起來,因花及人,因花及事,上下古今,喜怒哀樂,從有限的物象中,把觀賞者引領到廣闊無限的空間。
石濤梅花圖(一)石濤梅花圖(二)974IJU石BP人物畫濤石濤的遺世畫作中,人物畫數量不多,但甚為精彩。
石濤早年學畫,在山水、花鳥、人物諸方麵都下過苦功夫,極勤奮,加上天資聰悟,師法前人,有深厚的基本功,以至後來得心應手,獨領風騷。早年他曾畫過《十六羅漢》畫軸,在宣城時,梅清欣賞後,認為“可敵李伯時”,認為他的人物畫水平與宋代的人物畫巨匠李公麟不相上下,製了一方“前有龍眠”的圖章鈐於畫幅。龍眠,即龍眠山,係李伯時隱居處。嘔心瀝血的作品為人垂涎,不慎被竊,石濤為此“忽忽不樂”三年。晚年他受人之托所作的《摹仇英百美圖》是一幅大製作。顧名思義,諸美人人各一麵,完成如此繁複的大作品,需要在創作時有極熟練的人物畫技巧。
石濤於宣城雙塔寺曾作《觀音圖》,現藏於上海博物館。和尚繪佛像供信徒叩拜,本屬常事,隻是今人可以見到的石濤畫觀音像極莊嚴,也極美麗、極嫵媚,充分表現了女性的柔和。人物雙目微開,諦視下方,身軀微前傾,一副親和形象;人體各部分比例恰當,肩部及四肢輪廓線98七、石濤的繪畫條自然流暢。值得注意的是觀音長發纏耳,從法衣中飄至兩側,呈不規則狀,展現女性魅力。石濤早年即作佛像,也力求個性化,與眾不同,顯示出他的藝術才華。
敬亭山時代,石濤曾在讀杜甫《天育驃騎歌》後,作《人馬圖》,畫了一匹李唐天子乘坐的千裏馬,還有一位皇家牧馬人“太仆張景順”。他畫的馬是“龍馬”,也是“天馬”,目光平視,亮而有神,尾巴高揚,足以興風,體態飽滿,強健有力,毛色是花斑狀,黃綠紫諸色交雜,極為亮麗。牽馬人張太仆著唐人衣冠,精心護馬,神態嚴肅。石濤自述“師雪鬆筆意為之”,又說“任是清湘石濤人馬圖一家法”,這就是說,趙孟994I瞓的人馬圖的題材給了他啟發,他參考趙畫的構思,運用JU石BP自己的理解與技能進行了再創作。這幅畫反映了他早年濤注意師法傳統,但又有能力重新創造。
石濤曾經幾度作自畫像,宣城時代的自畫像眉目清秀,形體瘦削,倚鬆坐石,給人一種超脫、安詳、隨意、睿智的印象,審視前方,欲言又止。此時的石濤繪有一頭烏黑的濃發,既不剃發,又不紮辮,顯然不是雙塔寺僧人的真實形象,具有畫人向往的浪漫色彩。早年的自畫像中伴有猿猴,猴子正在種樹,攜猴是寫實,種樹是想象。石濤老年時代也有自畫像,相貌清臒,身體瘦弱,有須有發,著僧衣,但非僧非道。畫中人端坐藤椅,一手執紼,慈眉善目,狀極謙和。石濤對自己的性格特征,有精到的把握。
石濤晚年時還畫過一幅《白頭人圖》,題句為:“若無青嶂月,愁殺白頭人。”繪山嶺古鬆之側,二老人一坐一立,遙望山月,繪畫純用寫意手法,寥寥數筆,傳達暮年人的滿腹憂思。所謂“以形寫神”,所謂“意在象外”,這幅畫體現得相當明顯。
石濤不止一次畫過人與牛。有一幅《對牛彈琴圖》,畫的是道家故事,鼓琴者著道家衣冠,琴前有一墨牛,蹲100七、石濤的繪畫伏地上。畫上有曹寅等三人長跋,反映石濤晚年在揚州與官府有交往。石濤和曹寅詩最後幾句是:“此使一掃不複禪,玄牛大笑有誰爾?牛也不屑與人語,默默無聞大滌子。”彈琴的人和牛是溝通不了的,人譏笑牛;但是牛認為人不能了解牛,心中也暗暗譏笑人。人與牛其實是相互不屑的,石濤為什麼要借畫麵發這樣的牢騷?
這就迫使讀畫人去細細思索了。石濤還畫過一幅石濤對牛彈琴圖《大滌子自寫睡牛圖》,離奇之至。
1014IJU石BP濤石濤大滌子自寫睡牛圖石濤內心世界的表達,早年是注意克己,不像八大那樣孤傲,也不像髡殘那樣落落寡合。到了晚年,他流寓揚州,脫離禪門,賣畫為生。生活的自由度大了一點,心靈的自由度也大了一點,便有許多放肆的言論,放肆的作品。《大滌子自寫睡牛圖》為贈人之作,畫一睡中之人,騎在一頭倦牛上,酒後慢慢歸去,他說是“牛睡我不睡,我睡牛不睡”,糊裏糊塗地往前走,“牛不知我睡,我不知牛累”。畫的什麼呢?他說畫的是“生前之麵目,沒世之蹤102七、石濤的繪畫跡”。仿佛是偈語,又仿佛是一段人生懺悔錄。這一輩子該做的事未做,該懂的事未懂,睡人睡牛,糊裏糊塗往前走,反映其倦極、苦極、慚極、悲極的暮年心態。圖題還有“餘不知恥”之說,胸中有難言之隱。這是一幅寓哲理、人生、曆史、藝術於一體的名畫,耐人咀嚼。
103J\"KLMGNO與吳府的交誼西溪南村,是江南徽州府歙縣境內的一座古老村落。
村落始建於隋唐,曆經宋元,至明清已具規模。村落北臨豐樂河,故稱豐溪、豐幹或豐南,是水路通往黃山南大門的必經之地。該村具有豐富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
西溪南村文風鼎盛,徽商眾多,文化發達,經濟繁榮。
該村還是全國書畫古董收藏重鎮,著名的《禦刻三希堂石渠寶笈法帖》就藏於此。這本清代宮廷刻帖刻於乾隆十二年(1747)。皇帝弘曆敕命吏部尚書梁詩正、戶部尚書蔣溥等人將內府所藏曆代書法作品,擇其精要,由宋璋、扣住、二格、焦林等人鐫刻而成。法帖共分32冊,刻石500餘塊,104八、與徽商的交誼收集自魏、晉至明末共134位書法家的300餘件書法作品。帖中收有被乾隆帝視為三件稀世墨寶的東晉書跡,即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王獻之的《中秋帖》、王繤的《伯遠帖》。法帖原刻石嵌於北京北海公園閱古樓牆間。
除此之外,尚藏王羲之《平安帖》、楊凝式《夏熱帖》、李成《平遠圖》、趙鬆雪《梨花白雪圖》、倪瓚《東岡草堂》、《幽澗寒鬆》等書畫真跡。著名書畫家如祝枝山、董其昌、陳繼儒、黃鉞等曾多次訪問西溪南村。尤其是祝枝山、董其昌,先後在該村住有時日,並留下了一些作品。西溪南村當地還產生了新安畫派畫家李流芳、吳龍、吳家鳳等;著名收藏家吳廷、吳楨、吳守淮等;文化名人汪道昆兄弟、吳士奇等。
明清時期的西溪南村還盛行佛教,村中有仁義禪院。
在距該村五華裏處的竦塘村,還有一座古刹,名叫臨塘寺。寺院的建築結構與杭州的靈隱寺相似。西溪南村西麵的金竺山上,在宋元時期曾建有保安寺。西溪南村一帶因有遠近聞名的禪院,所以為僧人雲遊掛單提供了衣食住行的方便。因此,新安畫派首領漸江曾多次訪問西溪南村,在此觀賞名人書畫,飽覽四季風光,即興作畫,1054IJU石BP濤石濤黃山遊蹤圖石濤山水圖(四)其名作《江山無盡圖》卷就誕生於此。
康熙三十五年(1696),石濤在《清湘書畫稿》中雲:“我生之友交其半,溪南潛口汪吳貫。”從現有史料看,之前石濤曾多次泛舟溪南,美國大都會美術館所藏《豐溪憶昔圖》便是石濤憶其當年遊曆豐溪情景之作:畫麵清幽淡蕩,雙峰對峙,一溪從中滑出,水麵一舟閑蕩,人物目光凝視前方,舟槳橫於身後,其氣韻、意境,或生動,或雄渾,慨然全出。
據施餘山《學餘堂文集》卷七《吳母胡孺人七十壽敘》106八、與徽商的交誼雲:“歙人之遊於江淮者,戶相比也。溪南吳君爾世,獨喜接名人賢士,為文字之遊……”從這段文字上看,石濤似與爾世家族並無直接的交往,康熙五年(1666),石濤至宣城,先後住敬亭山麓之廣教寺、金露庵、閑雲庵及宛津庵。
此時的吳爾世卻居揚州,並先後與費密、吳嘉紀、孫枝蔚、孫默及彭孫?諸君常相往來,有跡為證。
而最終將石濤和吳爾世聯係在一起的,是石濤的一組重要作品《溪南八景圖》。溪南八景之名始於元代吳希德(字仲舉),吳希德曾作《溪南吳氏八景記》,即:祖祠喬木、梅溪草堂、南山翠屏、東疇翠繞、清溪涵月、西隴藏雲、竹塢鳳鳴、山源春漲。目前可以考證的是,祝枝山的《溪南八景詩》行書卷是應豐南吳甥又(號西山)之請而作。
據吳其貞《書畫記》卷二《王叔明〈幽穀古書圖〉》知,吳甥又曾延請祝枝山“於西麓堂下榻二載”。
祝枝山《溪南八景詩》卷上有多人題跋,其中宣城唐祖命跋雲:“此卷規模大令,神韻生動,故是能品,聞京兆為吳甥又所詠八景。”此卷為吳氏之家珍,流傳數十載,上有戴熙、何紹基、許花生、嚴源燾、劉鼎臣諸人題跋。
康熙二十六年(1687),石濤由金陵至揚州,住淨慧1074I寺。歙縣豐南人年輕徽商吳承勵(字懋叔)係吳爾世次JU石BP子,擅詩。上海圖書館藏康熙刻本《南陔堂遺集》二卷及濤《南陔堂補遺》一卷。文壇巨星吳肅公(字雨若,號晴岩,別號街南)在《吳懋叔像讚序》中述及康熙三十四年(1695)夏秋之間石、吳二人的交往:懋叔敦尚風雅,有遺世之思。與僧石濤善,嚐出示予石濤二人小照也,殊不甚似。顧予曰:“更命畫先生,而予待坐,可乎?”予小而未應。逾年,懋叔卒。
再抵維揚,淒其欲絕。令子展卷丐題,而石濤適至。
今昔存亡,誠何以堪,?淚染筆,言短意長。
後來,吳街南又作《吳懋叔哀辭》,此文曾被歙縣梅莊吳菘(字綺園)稱為“文字知己,斯世罕覯,報之於不朽之文宜矣”。
豐南吳氏家族有多人流寓揚州。據吳嘉紀(字賓賢,號野人)於順治十七年(1660)所作《短歌為豐溪吳節婦賦》可知,當時,三十八歲的吳爾世就已經是“鄉有賢名門有車”,加之朝廷旌表其家,更令其聲名日隆。
108八、與徽商的交誼關於《溪南八景圖》,清人許承堯《歙事閑譚》卷二《溪南八景詩》載石濤好友孫豹人詩雲:“畫禪何處印高低,解道無題勝有題。指點東疇與西壟,是町畦處不町畦。”詩卷歸吳爾世寶藏。順治十八年(1661),爾世請孫豹人作《溪南八景圖》,孫自注“次京兆韻”。此被戴醇士譽為“延陵世寶”。爾世故去後,歸其長子承勳寶藏,承勳去世後,傳歸其弟承勵寶藏。康熙三十年(1691),承勵過世,此寶續歸其長子吳與橋(字南皋,又作南高),與橋曾作跋語以紀其事。其中雲:“先君嚐欲勒石以公同好,而天奪其箕,其誌未逮……”南高為了遂父勒石之願,延請石濤以祝枝山《溪南八景詩》繪圖八幀,石濤於八景圖上跋雲:“祝枝山先生賦歙西溪南吳氏八景詩,今南高以宋羅紋紙出案索清湘大滌子寫其詩中之意雲。”石濤記此,時在上元前二日,地點在青蓮閣。
溪南八景詩圖碑刻於康熙三十九年(1700)仲春,石濤的八景圖位前,祝枝山的八景詩居後。時隔兩年,石刻為冬雪凍折,複於次年仲秋月重鐫,為四石八詩。今歙縣碑園中,僅存重鐫詩碑一塊。
1094I石濤的《溪南八景圖》今藏於上海博物館。這幅畫留JU石BP下了他與爾世家族友誼的見證,戴熙、何紹基等大家甚至濤認為此圖乃石濤生平第一妙筆。
吳爾純出身於詩書世家,豐南人。祖父吳應明,字以誠,號懷沙,明萬曆進士,官至太常寺少卿,《豐南誌》載其宦跡。
吳爾世商於揚州時,吳爾純卻商於宣城,與宣城的施愚山、吳街南、梅淵公及蔡曉原等相友善。而居宣城的石濤與吳爾純朝夕相見。潘正煒《聽帆樓書畫記》卷四有《集明人書畫扇麵二十四圖》,其中第二十三幅就是石濤的作品,上有石濤本人跋詩:黃山之奇世稀有,出入往往超風塵。我聞溪南愛結納,與君一見神相親。
君家家世稱更老,令子翩然擅文藻。任俠時推劇孟兄,清言常令王澄倒。
隻今置酒開高堂,稱觴獻舞春酒香。一時為壽異流俗,不取笙歌取和章。
尊前何以相貽贈,蘭竹風生起清影。君素愛此持寄君,駐顏號共軒黃並。
110八、與徽商的交誼款稱:“寫蘭竹卷寄吳爾純”,係為吳爾純祝壽之作。
吳爾純有二子,長子吳震伯,字驚遠,號兼山,明崇禎十三年(1640)生,善詩文,廣交遊,富收藏,論者以“世癖煙霞,精研翰墨”評之;次子吳履伯,字元素。吳震伯年長石濤兩歲,而吳街南與石濤的交誼正是從學於街南的吳震伯從中建立起來的。
康熙十八年(1679)十月,石濤應吳震伯之請,為羅懷祖作《竹石梅蘭圖》,款署:“吳驚遠屬寄懷祖先生,己未十月石濤濟。”康熙二十三年(1684),石濤寓金陵一枝閣期間,吳震伯前去探望。許楚《青岩集》卷十二《石淙舟集圖跋》言及吳震伯曾與漸江泛舟豐溪,得漸江山水一冊六幅,遍請諸同道題跋。冊後附石濤山水一幀並跋。詩畫之興,足見二人之厚誼。
康熙三十二年(1693),石濤自京北歸邗上,寫有一首懷念震伯的詩題於山水大軸之上,思念之情躍然紙上:溪南山水俠天下,我愧未到不能寫。中有高人種樹深,門對黃峰列天馬。
1114I一別江淮不出山,閉門讀易通天者。昔時與餘JU石BP論風雅,顛放之書足清灑。
濤餘聲孤僻難同調,與世日遠日趨下。時人皆笑客小乘,吾見有口即當啞。
思君不見如有失,平生之友如君寡。令子禹聲洞達才,金鳳都將泥彈打。
相思與爾一班深,怪相思動牽惹。
(《豐溪閑棹圖軸》)石濤山水圖(五)112八、與徽商的交誼當石濤的大滌堂落成時,吳震伯曾自豐溪來邗上,摯友相見,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吳震伯有二子,長子承章,字堯臣;次子承夏,字禹聲。兄弟二人皆出仕為官,“遠紹家聲”。
石濤與承章、承夏均有交誼。康熙三十八年(1699)四月,年屆五十八歲的石濤作《卓然廬圖》,上題:四邊水色茫無際,別有尋思不在魚。莫謂池中天地小,卷舒收放卓然廬。
款署:“己卯四月奉贈堯臣世翁博教,清湘大滌子濟。”(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墨跡)而石濤贈禹聲的作品比較多見。
清人胡積堂《筆嘯軒書畫錄》上卷錄石濤贈禹聲山水一幀,係康熙二十五年(1686)七月作品,當為石濤居金陵一枝閣後期所作。石濤在跋語中稱讚“禹聲道兄性淡而喜博雅,正筆墨種子也”。
台灣曆史博物館印行的《八大山人石濤書畫集》中收錄美國王季遷家藏石濤贈吳禹聲山水冊頁十二開,其中有寫給禹聲的跋語為證。
1134I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一幀石濤扇麵,跋雲:JU石BP濤昨年作別鑾江城,頃來相向邗江明。邗江之水何其清,朝朝暮暮寒潮生。
作書作畫乘潮起,芒鞋竹杖圖舟輕。與君父子交三代,骨肉同盟樸素情。
欲去不去五湖客,欲眠不眠老大行。放眼高歌一曲短,情真那不說平生。
款署:“廣陵簡禹聲年世翁博教。石濤濟山僧稿。”其中的“與君父子交三代,骨肉同盟樸素情”,表明石濤與吳家三代均有交情。
吳彥懷係吳震伯的子侄輩,同時又是吳嘉紀的門人。
石濤有《溪閣圖》,上題一詩:消受名山處,清音小閣閑。悄聲低竹鳥,放意一向雲。
許子歌將歇,濤僧記一班。彥郎興不淺,回□空躋攀。
114八、與徽商的交誼款署:“秋日得吳彥懷、許子柔登溪閣,寫此記事,清湘野人濟。”石濤除與上述溪南吳氏家族交接外,尚與吳文野、吳雲逸、吳綺、吳又和等頗多交往。文野號山褐老人,商於真州,工詩善書。吳湖帆家藏石濤山水大幅,首列吳文野和程友聲,其中跋雲:“近年更近更成魔,溪南吳子文野□,有書難讀家貧何?”足以表明彼此交往非同一般。
徽商,指在揚州的徽州鹽商,嘉慶《江都縣續誌》卷十二石濤鬆蘭圖雲:“歙之程、汪方、吳諸大姓,累世居揚而終貫本籍者,尤不可勝數。”陳去病《五石脂》雲,經營鹽業的徽商大姓“如汪、程、江、洪、潘、鄭、許諸氏,揚州莫不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