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遊戲到此為止吧!”
悠然清遠的聲音與晚風一起拂在水麵上,伴隨著輕輕的劃水聲,驚醒了墜入夢中的人們,齊唰唰地轉向同一個方向。
淡色的青衣與夜色一起翻飛,腳下踏著一支小小的竹筏,緩緩地穿過眾多豪華的畫船。因為有他,粗糙的竹筏也顯得如此高貴,所有的豪華都變得暗淡。
千羽緩緩望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喃喃叫著:“燕子!”
竹筏上的人是燕空城。
張四娘的臉色也變了:“想不到你也會來?”
燕空城輕輕邁步,這一邁就跨過了幾十丈的河麵,踏上了千羽所在的畫舫。
燕空城微笑:“你莫非忘了,千羽已是我的人,你現在又弄出這種場麵,將置我於何地呢?”
張四娘哼了一聲:“我說的話,什麼時候算數過?”
燕空城神態悠閑:“你既然把她給我了,那麼她就是我的,誰也無法改變,包括你。”
張四娘眼睛轉了轉,似乎在計量什麼:“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燕空城想了想,然後點頭:“好,我答應你。”
張四娘媚笑:“我還沒說呢,你怎麼知道我的交易條件?”
“你的那點心思,並不難猜。”
“真不愧是他的第一智囊,果然是玲瓏之心。好,千羽是你的了,今晚,你可以盡享溫柔了!”他,指的自然是昭和。
嶽淩風急了:“憑什麼……”沒等他說完,正看著燕空城發呆的嶽新城已經捂住他的嘴:“小畜生,你給我閉嘴。”連忙向著燕空城深深一禮:“下官嶽新城見過侯……”
燕空城一揮手:“嶽大人,此時此刻,我們還是以平常之心說話吧。”
嶽新城立刻懂了他的意思,畢竟以永安候的身份參與這種事情,傳出去並不好聽:“是是,下官明白。”真是撞鬼了,竟然連權傾朝野的永安侯也到了,這個千羽到底是什麼來頭?
燕空城看了眼急得麵紅耳赤的嶽淩風:“貴公子果然是年少風流,隻是小小年紀,還是少一些涉足風月場所為好,免得滿心思都是倚紅偎翠,誤了正途。”
嶽新城連連點頭,硬擠出笑容:“侯……說的是,說的是,都是下官管教不嚴,慚愧慚愧!回去之後,下官必定讓他閉門思過,重重懲罰。”
燕空城終於看向雍華,那種高高在上的睥睨已經不見,反而多了幾分無奈與傷感:“其實,有些事怪不得千羽……”
雍華沉默了一下:“我知道,既然你來,我走就是。”
眾鳥高飛,雍華轉身去了。
名花已經有主,看熱鬧的人紛紛退去,河麵逐漸安靜下來,隻剩下璀璨的星光倒映在水中,一閃一閃的。
畫舫中,千羽無力地斜靠在椅背上,頭垂得低低的,一句話也不說。
燕空城用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才發覺千羽早已流了滿臉的淚。
燕空城輕輕歎息:“我相信,小白不會怪你,更不會恨你。”
“那你呢?”
燕空城溫柔地凝視千羽:“你在乎我的想法嗎?”
千羽哽咽:“我們是朋友,我當然在乎。”
“朋友的定義是什麼?”
千羽鎖著眉頭,想了想:“就是……彼此關心……分享快樂與煩惱。”
“還有呢?”
“還有?我想不起來……”
燕空城的手指輕輕滑下她的臉,指尖與嫩嫩的肌膚相觸,非常舒服:“倦夜呢?他在你的心裏又是什麼?”
千羽怔了怔:“倦夜,我……不知道……我沒想過。”
燕空城沉默了一下:“或許,答案根本不用想。”
千羽想到什麼,慌忙揪住燕空城的衣服:“燕子,幫我救救啞姑,好嗎?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啞姑是誰?”
“她是香花院的姑娘,很可憐的……”千羽簡單講述了啞姑的經曆。
燕空城臉色變了:“我明白了,這個啞姑一定是……”
燕空城為難地皺眉,對亂媚兒殘忍的手段他一向不以為然,但亂媚兒和昭和殿下的關係卻非常親密。因為燕殺行動失敗,亂媚兒才會以湘樂郡主的身份趕去墨江樓,謀殺月夕太子。
真正的啞姑必定早已死在亂媚兒之手,再讓湘樂郡主的魂魄進入啞姑身體,然後割掉舌頭,送到香花院為妓,輕易地就讓湘樂郡主生不如死,而且求助無門。
這個亂媚兒,實在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可她畢竟與燕空城站在同一戰線,所以,即便燕空城對她的行為多麼不屑,也不便直接插手幹預。
千羽觀察著燕空城不斷變幻的神色:“燕子……你不肯幫我嗎?”
“如果我幫你救啞姑,你願意隨我回去嗎?”
“回哪兒?”
“永安侯府。”
“我又不認識那裏的人,還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