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一處高牆行走,幾枝不知名的花探出紅色的牆頭,再走過一扇圓月門,倦夜突然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站在那裏,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千羽和墨雪。
他們身旁有幾株花樹,盛開的花兒布滿了枝頭,風一吹,便紛紛揚揚的灑落。落花繽紛,趁著千羽淺淺的笑容,墨雪溫柔的眼波,美得像是一幅畫。
兩人身邊還圍著幾個女孩兒,有掩嘴笑的,有用手帕接落花的,還有在低聲說話的,可是,無論這些人靠得多近,卻都無法融進千羽和墨雪的世界。那淡綠的花樹,紛飛的落花,似乎隻屬於這兩個人。
倦夜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那些女孩也不知不覺停下了所有動作,癡癡地看著倦夜。
千羽扶在墨雪輪椅上的手輕輕顫了下,凝視著獨立花前的倦夜,喃喃喚著:“倦夜。”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
倦夜的眼瞳中映出千羽淒清的身影,花兒落得更多了!
一朵小花被風卷飛向倦夜,倦夜飄忽的眼神閃了閃,抬起手來,用食指在花上一點,那朵花便飄飄舞舞地到了千羽身前,輕輕落到她的唇邊。
千羽下意識地咬住了它,眼神仍然癡癡地看著倦夜。
墨雪注視著千羽的一舉一動,突然伸出手去,把身邊的一個女孩拽進懷中,以手接住落花,輕輕按在女孩的嘴邊:“吃了它?”
女孩瞪著墨雪俊美無鑄的麵容,有些驚慌,有些竊喜:“墨將軍,我……”
其餘女孩有的嘻嘻笑著,有的紅著臉背轉了身,千羽愕然轉向墨雪,不知道他突然發了什麼神經?
墨雪笑容邪惡,帶著致命的誘惑:“乖,吃了它,我喜歡美人的身體裏飄溢著花香,或者,你是想讓我喂你……”墨雪笑著笑著,更加湊近了女孩,將花含進嘴裏,帶著些許蒼白的唇肆無忌憚地印在女孩紅豔豔的唇上……
啊!女孩們笑著叫著,羞澀得不敢再看,有的還在跺腳,墨將軍,越來越壞了!
千羽似乎有點明白,墨雪是故意的,她恍惚地想,或許這樣也好,她希望看到墨雪快樂,無論是因為什麼。似乎隻有這樣,千羽心裏的歉疚才會少一些。
墨雪手裏擁緊女孩兒,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飄向千羽,千羽隻是微微垂頭,於是,墨雪的神色越發得高深莫測了。
昭和的心更是無法平靜,當倦夜與千羽的眼神相碰,那一刹那,宛如見了蝶與花的輕觸,蟲與葉的纏綿。隻是眼光的一次流轉,便已勝過千言萬語。
那種在無言中流露出來的相知相愛的默契,是騙不了人的。
昭和瞪著倦夜:“這個千羽,到底什麼地方值得你喜歡?”
倦夜微微一怔,想了想:“有些事,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昭和用力握了下拳,我不明白嗎?為了你,我放棄狼族尊主之位,造就不滅之心,將對你的記憶封存於每一世的輪回之身。千年的等待,千年的折磨,隻為了你的回頭一顧,我如此付出,為了什麼?
我確實不明白,不明白你為什麼能如此狠心?無視於我的付出,無視於我的感情,將我的真心任意踐踏在腳下!
你錯了,我若是那麼容易退縮,又怎麼會執著千年?
無論有多少阻礙,你,必將屬於我!
就在這時,一縷醉人的芳香由遠而近,由淡而濃,那一瞬間,倦夜還以為又到了春花爛漫的時節。
然後,一襲淡綠色的薄衫飄進倦夜的視線,之後是一張國色天香的麵容,像是嫩嫩草地中盛開了一朵極品牡丹,清雅絕倫的眉間掛著幾分春色,幾分秋意,幾分豔麗,幾分蕭瑟,似生機盎然,又似凋零無依,極致的矛盾成就了一種極致的魅力,美麗得讓眾人感到窒息。
倦夜怔了怔,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綠衣美人輕盈地走向倦夜,竟無視於眾人的目瞪口呆,輕輕托起了倦夜的臉,笑容迷人:“請接受即將到來的命運,因為你將屬於我。”
倦夜竟然也笑了:“是嗎?”
綠衣美人的眼光閃了閃,輕輕一笑,唇角抿出幾許風情,分外的惑人:“你,逃不掉的。”
倦夜非但不怒,反而大笑起來:“那我拭目以待了。”
綠衣美人嬌慵地笑:“以後見到我,你可以叫我‘儀’。”
倦夜笑得更加愉快:“儀。”
千羽簡直不敢相信,倦夜竟然會與那個女人當眾“調情”,她的手抑製不住的輕顫著,瞪著女人搭在倦夜肩膀上的小手,恨不得立即拍掉它。
倦夜,為什麼要與她那麼靠近?為什麼要那樣看她?
難道,你也迷醉於她的美麗嗎?
倦夜,不可以……
昭和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強硬地拽起倦夜:“我們回去吧。”
兩人匆匆離去。
千羽的心卻再無一刻平靜……
她,到底是誰?
※
這時候的承乾殿非常熱鬧,杯斛交錯,酒香飄溢,昭和剛一進殿,就被一些大臣圍住了,紛紛敬酒。倦夜趁機退出,卻被一名小太監悄悄拉住了衣賞,示意他跟自己走。
倦夜詫異,不遠處的月夕向他舉杯一笑,點了點頭。
倦夜立即明白這是月夕的安排,便跟著小太監走出了殿外。
此時的千羽也被月夕派人叫走,好奇地跟著小太監,穿過富麗堂皇的建築群,走進一個扇形小門。
千羽隨著小太監邁上小橋,便見到對麵層層疊疊的假山,由假山上拾級而登,中間轉了一個彎,竟露出一個洞口,千羽疑惑:“這是……”
小太監笑了:“千羽姑娘,倦夜公子就在裏麵等你,奴才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