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請封(1 / 3)

朝廷清肅昭明寺事件,除了惠太妃小偏院裏全部人員,還把昭明寺一幹師太幾乎一一過堂,各種審問是否有牽連。惠太妃所住小院兒幾乎被掘地三尺,查尋一切可能線索。然後該抓的凶犯,該表彰的人員,一一核對落實。用了三天時間,終於塵埃落定。

說起來,武梁以及她這邊小偏院裏的所有人員,也都算相關人員,也曾和惠太妃她們過從甚密。沒有被牽連提審,真是萬分僥幸。

當然這僥幸也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有某種必然性的。

惠太妃被製住後那麼一罵,最主要的結果便是,她們幾個被拿下後,便一直堵嘴關在那裏,無人問津。

沒人敢審啊,怕聽到什麼不得了的□□啊,擎等著上麵親審呢。

結果慈寧太後果決,跟怕沾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似的,壓根沒有跟相關人員照麵兒,也沒讓人私下大刑伺侯著解氣什麼的,她定下神來,直接就給小偏院一夥人賜了鳩酒,給了她們一個幹淨利索。

責罵的機會,沒有,喊冤的機會,也沒有,什麼叫天地公道,上位者的意願就是公道。何況就惠太妃亮刀直撲又刺又罵這行為,早足夠她死得透透的了。

據說,這樣的結果,對惠太妃來說,已經叫做善終了。陸家沒被株連,還要稱頌太後慈悲。

武梁當天找過唐端謹和魯永迢之後,回過味兒來,也是真真切切後怕了一回。她太急切了,頗有些上躥下跳的猴急,很容易引人懷疑。若真有什麼,能得一杯鴆酒幹淨利索,果然就是福氣了。隻希望程熙能夠挺住,象說好的那樣一問三不知,可以全身而退啊。

從前在皇宮裏,看著柳水雲被欺負,還曾那麼無畏一回。大約就是當你真的直麵那些貴人,看著她們那麼真實在地眼前作,便少了些霧裏看花的仰望空間,覺得她們不過如此罷了,懼怕便會減弱。

如今隔空感受皇權皇威,反而能覺出那隱隱的雷霆萬鈞。

她知道了什麼叫怕。

太後不多過問刺殺原因,別人誰還敢問?雖然惠太妃事敗狂罵那幾句,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但誰傻呀,聽見了也得趕緊從腦中刪除幹淨當沒聽見呀。誰還會特意再提麼?

不隻伺侯貴人的宮人懂這些,鄧隱宸他們顯然都懂。

之後的審查中,大家刻意避過了刺殺原因等深刻問題,隻查表麵上的明確的東西。比如那些油壇子怎麼運到山上來的,經過了哪些人的手。那兩個女人怎麼上的山,又是誰從中引薦的。扁擔怎麼回事,匕首怎麼藏的……

鄧隱宸以事涉皇家隱秘,不宜張揚擴大為由,把這需查問的相關人等,圈定在了當初戒嚴的侍衛圈內。象武梁這種圈外的,再一次被排除在外了。

再說武梁是程侯爺的人,有正經的婚約呢,和太後算一家人。並且親兒子涉險這種事兒,也相當有說服力。一般不是腦子水多亂冒泡的,不會往武梁身上懷疑。

而程向騰也很快參與協查審理,再次過濾了與武梁相關的一應細節。

武梁再次感念男人們給力。尤其那位同謀先生,使喚人家毫不見外的,憑什麼呢?她默默地想,若回頭有人家用得到的地方,一定不遺餘力。

···

昭明寺事情查清楚了,那該罰該獎,也該有了說法。

這天的朝會上,說的就是這事兒。

提起程熙,皇上滿臉欣慰,說他少年英雄,身手不凡,臨危不亂,忠勇可嘉什麼的,大大表揚了一番。

大家都知道,這是套路,表揚完了,就該行賞了。

結果在皇上還未說出具體如何行賞時,魯永迢便越位而出,拍馬屁道:“程侯爺有這樣英勇的兒子,定北侯將來後繼有人,朝廷又多可用之才,實在可喜可賀。”

一句話,就將程熙直接說到接班人身上去了。

魯學士說完了,先屏聲等著聖上反應。見聖上不動聲色,沒有麵色發寒,目光清冷什麼的,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忙再接著高聲鳴奏道:“這樣難得的人才,正可堪當大任。臣越俎代庖,替定北侯爺奏請,立侯爺長子程熙為定北侯世子,將來以承父業,為國再創功勳……”

然後還細說了一番自已個人對程熙的種種印象,好生將程熙又誇讚了一番。

最後,“求聖上恩準!”

當皇帝的人嘛,不管心裏是什麼想法,一般不會那麼急吼吼的表態,他眯著眼先看眾人反應。

很快的,程向騰還沒說什麼,唐端謹已經附議。

唐端謹之後,唐家本家在朝為官的,交好的,以及以唐家為瞻的跟隨者,也跟著附議起來。

再然後的,竟有各色人等紛紛附議起來。

本來請立世子,那是程侯爺家事,不關別人家什麼事的,原本別的同僚們是不用理會應聲的。再說你家的孩子誰該承爵,誰人品能耐如何,別人家哪兒知道啊?

但是吧,這本該向禮部遞表申請的事兒,卻提到朝堂上當眾來議,這顯然並不合規矩。不過規矩這種事兒,聖上不發話,誰管這些呀。

再者想想看魯永迢是誰,和定北侯爺什麼關係,他在這兒自家人誇自家人,哄抬起架的,那還不肯定是定北侯的主意?

再看唐端謹是誰?和定北侯爺又是什麼關係要?就算老婆死了,還有後人留下呢。肯定撐程向騰本枝,難道還會去支持什麼前侯爺兒子不成?

請唐家出麵,沒準也是定北侯爺的意思。

總之大夥兒都看出來了,這已經將爵位承諾出去的程侯爺,分明有心反悔,又不想落人口實。所以幹脆借這個機會在朝堂上說話,最後聖上金口一開,他就撇清了自己的幹係——你看這是聖上的意思啊,我也很無奈啊……

這種事兒誰看不明白呀?但又有誰會點破呀?反正程烈是誰,大家又不熟。既然不關乎什麼朝政大事,又不損害旁人什麼利益,大家也都樂得湊個熱鬧。

大夥兒說著不費勁的便宜話兒,紛紛的附議說:程熙承爵,臣覺得再合適不過……

其實好多人還真不認識程熙是圓是扁好吧。

總之這麼一通附議後,聖上笑著說:正該如此!

···

正該如此!!

按說事兒到此也就結束了,皇上金口玉言出,一言九十鼎,塵埃落定!

但是沒想到,程向騰是一力的反對啊,而且反對得相當真誠。

程向騰先是老調子,說聖上使不得,臣接任定北侯,乃從兄長手中所接,理應還給兄長長子程烈。

這種推辭,大家也都熟。皇上當初即位,還三推三拒來著呢,反正不影響即位的最終結果嘛。看熱鬧的同僚們淡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