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笑道:“謝謝師弟了。我今天還有事,就不飲了。”

粗眉毛笑笑,就不再勸。

花蝶就埋頭吃起來,他吃得很急,他很想吃完了再趕路。他沒有喝酒。還沒有吃完,他就覺得很困。他隻覺得粗眉毛和幾個夥計站在他麵前微微發笑,他腦子裏剛剛有了一個被麻翻的念頭,就一頭栽倒了。百密一疏的花蝶還是忘記了,蒙汗藥可以下在酒裏,也當然可以下在飯菜裏,效力是同樣的。

花蝶像一隻綿羊一樣被捆著丟進了一間客房。粗眉毛的店家喊進幾個夥計,將花蝶用麻袋裝了。一個夥計好奇地拿起花蝶的佩劍,驚訝道:“這劍可真是漂亮啊,要值一百多兩銀子呢。”

粗眉毛笑道:“想不到這個惹事的東西果真撞到了咱們的手裏,公孫先生真是神算啊。我這幾天已經沉不住氣,以為這家夥不會撞到咱們這網裏來了。這一回真是該著咱們兄弟發財,開封府那裏咱們可以得一大筆賞銀了。”

夥計們大笑:“公孫先生把張爺放在這裏,一準兒猜定這家夥會著道兒的。”

店裏響起一片歡呼之聲。

粗眉毛讓夥計們去搞一些酒菜來,他想慶祝一下今天的收獲。

一桌小小的酒宴擺在了灶房裏,這一桌子酒菜擺上桌子的時候,幾個夥計和粗眉毛的店主剛剛舉起酒杯,門卻被一腳踹開了。粗眉毛舉起的酒杯懸在空中,他頭也不回地罵道:“哪個來找死的?”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酒杯已經飛擲出去。他很有把握破門而入的人會被他這一擲擊倒在地的,粗眉毛微笑著轉過頭來,很想看看被他擊倒的這個家夥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他轉過來的脖子突然被雷電擊了一般僵住,臉上的笑容像被蛇咬了一下硬住了。他擲出去的酒杯,已經被穩穩抓在了進來人的手裏。好快的身手。

夥計們的嘴巴都張得圓圓的,竟一時都沒有合上。他們看到了,進來的人正是在他們店裏躺了三天的那個似乎文弱極了的書生。

白玉堂笑嘻嘻地站在灶房門口,他吹了聲口哨,把酒杯端在手裏,悠閑地走進來,現在他臉上已經沒有一點病容了。他朝店主笑道:“興致不錯嘛。何不邀我一同喝上幾杯,店主恁地小氣。”

陽光金燦燦地越窗而入,白玉堂臉上的笑容非常明亮動人。店主和夥計們愣愣怔怔地看著白玉堂,他們似乎被白玉堂的笑容迷惑住了。他們不知道這個病在床上起不來的年輕漂亮的書生怎麼會突然好了,而且偏偏在這時闖進來。他要做什麼?但是剛剛白玉堂那快捷的手法,已經使他們心驚肉跳了。

粗眉毛的店主顯然是見過世麵的。他很快穩住了神,無聲地笑了笑,幾個夥計便隨他向白玉堂撲上來。

門外的白葉蹲在院裏,正在逗一隻赤紅冠的大公雞,大公雞撲打著翅膀,圍著白葉轉來轉去。白葉已經聽到屋裏有了打鬥的聲音,還傳出幾聲痛苦的呻吟聲。白葉笑了,過了一會,他看到灶房的門打開了,白玉堂一臉微笑著走出來。他看著白葉的時候,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白葉看出主人很愜意。

寫到這裏,談歌有些擔心讀者已經讀不下去了。請讀者千萬不要用石玉昆先生的小說來比較談歌這部小說。也許我寫給你們的這部小說根本就遠離了石玉昆先生的原義。你們既然已經讀到了這裏,隻好耐住性子讀下去了。好在談歌寫給你們的這個故事不是很長。

哦,請繼續讀談歌筆下的白玉堂。

天氣變得很快,剛剛還是微風習習的天空,已經陰了下來,有稀稀疏疏的雨點落下來。花蝶醒來了,發現自己躺在灶房裏。他坐起來,看到腳下是一團被割斷的繩子,身邊躺著五個人,正確地說,這五個人都已經不會說話了。他們被人點了啞穴。一個店主,四個夥計。粗眉毛店主的眼睛大大地睜著,閃著憤怒的光芒。花蝶站起身,感覺頭還是暈暈的,他已經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什麼人救下了他?他心念一動,眼睛裏暴射出凶惡的光芒,抓起案上的佩劍,剛剛要動手殺了這幾個人,突然窗外有人笑道:“僥幸不死,已是大幸,又何必傷人。”花蝶一怔,收起劍,縱身竄出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