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怔怔地看看白玉堂,又看看歐陽春。他心頭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歐陽春無奈地苦笑。
眾人長歎一聲,他們實在想不到一向灑脫的丁兆惠竟會是襄陽王派來的奸細。
白玉堂突然冷笑:“大家莫要忘記,丁兆惠還有一個妹妹。”他把目光盯向展昭身旁的丁月華。
展昭怒道:“白玉堂,你有何憑證?”他的身體不知不覺護住了丁月華。
丁月華已經木木地了,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白玉堂,目光空空茫茫,樣子很讓人心疼。
白玉堂微笑著看著丁月華:“丁姑娘,這場戲如何收場呢?”
丁月華不吭氣。
白玉堂笑道:“展護衛,你愛丁姑娘嗎?”人們不知道白玉堂為什麼問這個。
白玉堂道:“其實,丁姑娘已經死了。她並不是丁月華。”
眾人大驚失色。
展昭愣愣地看著白玉堂,突然咆哮道:“白玉堂,你休得胡說。她若不是丁月華,她又是哪個?”
白玉堂笑道:“我常常聽人說起,花蝶有一個俏麗無比的妹妹。如果我沒有猜錯,丁姑娘,你就是花無缺,花蝶是你的胞兄。”
展昭大怒,他拔出劍來。
丁月華突然笑了:“白玉堂,你說得很對,我的確是花無缺。但這一切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白玉堂點點頭:“我和顏查散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很急,你當然是被派去刺殺顏查散的,你們把顏查散當做了濟南王。那天,你那口佩劍是真的,但是你卻忘記了,真正讓我懷疑的是,丁家的寶劍從來不帶出門,你不懂丁家的規矩,所以你不一定是丁月華。再者,丁月華練的是丁家的劍法,但你的劍法明顯是從刀法中化解來的,那天晚上,你帶我去救顏查散,你殺那兩個巡夜差人的劍法,很像是花家的刀法。而花家的刀法是不傳外人的,所以,我認定你是花蝶家的人。”
徐慶悶聲問道:“白玉堂,你如何知道這麼多事情?”
白玉堂冷笑一聲:“徐三哥,休要忘記了,白玉堂本來就是殺手,對江湖的各家各派了如指掌。”
花無缺笑道:“好。那你如何知道是我們奪取了你的相印呢?”
白玉堂說:“我事後總在想,為什麼襄陽王要舉辦那樣一個歌舞晚會呢?當然是為我安排的。你在襄陽府與我纏綿時,是為了奪取我手裏的相印,按說你們可以殺我,但你們沒有動手。他們還需要我送回一顆假相印。他們讓你調我到了襄陽山上,派那幾個輕功高手與我交手,為的就是摘取我身上的那個綢緞包袱。他們當然得逞了。但是他們忘記了我雖然是個粗心的人,但偶爾卻也是一個細心的人,那包袱少了一些分量,無論是鐵或者青銅,總要比那一個金印輕些,所以,我當時就已經發現了。當然,你們還是晚了一步,你們從我身上換走的那顆相印,卻也是假的。真的我已經在頭天夜裏悄悄出去,交給雨墨,雨墨在第二天早上,就已經交還開封府了。”
眾人呆住。想不到白玉堂是個如此心細如發的人。
花無缺看著白玉堂,目光十分複雜。
白玉堂看著花無缺,笑道:“那天,我解開你身上的綁繩時,無意間看到了你身上那件護身內衣,那不是丁家的,而是花蝶從苗紅兒家搶來的。那隻能穿到與花蝶相近的人身上,所以,我就開始認定你是花蝶的妹妹花無缺。”
展昭木然地看著花無缺。
白玉堂笑了:“展護衛,你不用細細打量,你本來就隻與丁姑娘見過一麵,你不會記得很清楚的。你的丁姑娘現在已經死了。”
展昭愣住。
白玉堂歎道:“我很想告訴你丁姑娘的死因,但是現在我不能告訴你。”
人們呆呆怔怔的了。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一刻,花無缺突然拔出了展昭的劍,寒光一閃,花無缺已經割斷了粉頸。她最後一眼看著白玉堂,目光充滿了溫情,似有許多話要講。
白玉堂明白花無缺的目光向他說些什麼,他心中哀哀地一歎,走出去了。他感覺自己心裏滴血,他實在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而這一切是不能以他的願望而發生變化的。他突然想起了他與花無缺在山上的那個夜晚,那天的月亮真好啊,像餐桌上一張銀亮的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