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也不對,長寧侯根本就進不了明王府,更別提揍王爺一頓出氣了。
誰都沒走,就在春暉院等著,約莫半個時辰,又進來一小廝,老夫人迫不及待道,“侯爺回來沒有?”
小廝搖頭,“侯爺去顧家了。”
老夫人臉上焦灼之色凝住,蘇月是想笑不能笑,憋的別提多難受了,兒子常年駐守邊關,好不容易回京,先去揍明王,替女兒出氣就算了,需要進宮複命那是沒辦法的事,可從宮裏頭出來,不先回侯府,而是去見自己的嶽父嶽母,就太打親娘的臉了。
這是把嶽父嶽母看的比自己的娘還要重啊。
蘇懷臣去顧家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了,蘇月有些坐不住了,但想到可能她前腳回挽月苑,後腳蘇懷臣就回來,又得來,隻能耐著性子坐。
喝了兩盞茶,等的快沒有耐心之時,才有小廝跑進來道,“侯爺回府了。”
想到即將要看到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爹,蘇月就覺得屁股下的凳子有些紮人。
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蘇月往屏風處望去,見到來人,眼睛倏然睜圓。
回來的正是她爹蘇懷臣。
但他臉上並沒有她想的滿臉傷,有的隻是不加遮掩的憤怒。
明王被打成那樣,她爹竟然一點傷都沒有?
這不科學啊。
難不成明王沒還手?
這可能嗎?
蘇月在想這事,蘇懷臣走進屋,沒給老夫人行禮,直接就坐下了,冷笑道,“我人在邊關,把女兒留在府裏,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她的?她在承恩伯府撞傷腦袋失憶了,這麼重的傷,侯府竟然沒一個人知道?!”
“不給她請大夫,還把她送去歸元寺自生自滅!”
蘇懷臣氣的眼眶都紅了,心疼女兒被明王休掉,侯府還沒人關心她。
老夫人吃了一驚,“失憶了?怎麼會?”
蘇懷臣臉色很難看。
孫管事有些局促,方才蘇懷臣從顧家回來,他迎上去,蘇懷臣就問他,“月兒的失憶,太醫怎麼說,要多久才能恢複?”
孫管事被問的茫然,“大姑娘失憶了?”
蘇懷臣腳步一滯,道,“月兒在承恩伯府磕傷腦袋,把以前的事都忘了的事,你都不知道?”
孫管事搖頭,“我隻知道大姑娘在承恩伯府上吊後,就性情大變,和以前判若兩人了,但確實不知道大姑娘傷了腦袋,大姑娘在承恩伯府出事後,就被老夫人送去了歸元寺……”
蘇懷臣坐在那裏,臉陰沉的幾乎能滴墨。
老夫人看向蘇月,恍惚想起那日淑華長公主來幫蘇月說情時,提過一句,說蘇月在承恩伯府撞傷了腦袋,待在歸元寺不利於養傷,還是接回侯府穩妥些,隻是那時候她氣還沒消,蘇月回來時又精神的很,一點也不像受傷的樣子,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大夫人看向蘇月,眼底帶著森冷寒意,“失憶這麼大的事,之前沒聽你說半個字,別是裝出來騙侯爺的。”
大夫人不開口就算了,一張嘴,蘇月脾氣就忍不住了,她看向芍藥,“我失憶的事,你沒和他們說過嗎?”
那日她醒來,不認得芍藥,芍藥哭著跑出去找人,不可能沒說過她失憶的事。
芍藥哏著脖子道,“奴婢在承恩伯府就說過姑娘磕到了腦袋,連奴婢都不認得了,急需要看大夫,這事承恩伯府的丫鬟婆子都能替奴婢作證,姑娘被送去歸元寺反省,奴婢回府拿衣服拿錢,怕錢不夠請大夫,還去找大夫人要,丫鬟攔著不讓進,我又去找孫管事拿錢,但三姑娘看見了,不許孫管事給我錢……”
“奴婢本來打算和顧家說的,但姑娘怕顧老太爺眼睛失明了還要為她擔心,不讓奴婢在顧家提半個字。”
說著,芍藥就哭了起來,“侯爺,姑娘磕傷腦袋到現在,二十多天了,還沒看過大夫。”
一句話,直接把屋子裏所有人都放在了火刑架上烤。
蘇媚氣道,“什麼沒看過大夫?你明明就看過太醫!”
真是個大聰明。
看著大夫人變了的臉色,恨不得撲過去捂蘇媚的嘴,蘇月相信此時此刻的大夫人肯定在後悔在娘胎的時候沒一碗墮胎藥把自己的蠢女兒給打了。
蘇月看向蘇懷臣道,“父親,我看過大夫,那日在慶陽長公主府吐血暈倒被送回侯府,就給我請了太醫,太醫沒提到我腦袋受傷的事,我也沒覺得有哪裏不舒服,撞傷肯定早就好了。”
蘇月被逼著去慶陽長公主府賠禮的事,蘇懷臣已經知道了,他眸光從屋子裏三位老爺臉上掃過去,冷冷一笑,“我這個父親遠在邊關,照料不了自己的女兒,自己失職也不好對你們要求什麼,可我女兒受了委屈,你們不護著她就罷了,還怕她影響你們的前程,逼著她去給安樂縣主賠禮道歉——”
“今日我去明王府揍了明王,你們要如何?”
“是不是也要逼我這個大哥去明王府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