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林芝刁蠻地看著呆滯的辛蕊,她稚氣的臉蛋和對死亡的無懼都讓她嫉妒得發狂,特別是君浩看她的眼神——很多年前,那人也是這麼看她的。
辛蕊麻木地看了一眼林芝,轉身就要走,卻被她一把拉住,回過頭來的臉被一個巴掌扇得異常響亮。辛蕊呆呆地捂著臉,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眼裏依舊是遲鈍的哀傷,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偶人。許久以後,眼眶裏才猛地滾下來一顆眼淚,沿著凍得通紅的臉頰一路蔓延至下顎。林芝皺著眉,這女孩難道是傻的?
角落裏忽然走出了兩個俊俏得不可思議的少年,雪花飄在步伐一致的二人身上好像海報般唯美。林芝看呆了,這不是K.ONE嗎?正想著,兩個少年已經朝她們走了過來。
他們要幹嗎?林芝看了一眼辛蕊,發現她同樣看著他們,嘴裏卻發出了喊聲:“快跑——”
拔腿就逃的林芝猛地停住了,一個美少年驟然出現在了她眼前,微笑間伸出了完美的右手,朝著她的脖子輕輕一擰——哢嚓,她軟軟地倒了下去。
另一個少年對著辛蕊甜甜一笑,手卻像鉗子般抓著她的手臂猛地躥入了永恒大廈。
“搞定了?”付君浩看著跳上來的西夜。
“兩個人毫發未損。”西夜做了個OK的手勢,“多謝啦!”牛頭馬麵整理了一下因為打群架而弄皺的中山裝滿不在乎地笑笑,對著手下揮揮手:“撤!”話音剛落,一群人又嗖地沉入了地裏。
“總覺得沒這麼簡單吧?”付君浩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杜守故似乎還沒出現。”
“靠!不早說。”西夜也覺得不對勁,抓著付君浩的手腕就墜了下去。落到街上時,隻看到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忽然,雪花仿佛凝固般停在了半空中原本白茫茫的天空忽然翻起了滾滾烏雲,一個旋渦狀的窟窿出現在了聖米城的上方雷聲隆隆地轟鳴著,一道光從永恒大廈射了上去。空中水墨畫般出現了一座古老的城池。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著古裝的人們在繁華的街市上來來往往,一條河流蜿蜒在城池中。成旋渦狀彙入了那座華麗的宮殿
“忘川——”付君浩驚歎道,同樣看傻眼的還有一動不動的西夜。
杜守故滿意地看著那幅巨畫,展開的卷軸映在天空,完美地呈現出忘川的繁華;
他手中的匕首蜂鳴般地顫動著,忽然嗖的一聲躥了出去,寒光閃閃的匕首圍著卷軸飛快地旋轉著,辛蕊緊閉著雙眼直直地漂浮在半空中早已沒有了知覺。
畫麵上的宮殿仿佛電影的鏡頭由遠及近層層推進,已經隱約看得見忙碌的宮女和太監們在殿裏穿梭。幽靜的禦花園裏,一個長發的白衣女子正欣賞著翩翩飛舞的蝴蝶,仿佛感知到了有人在偷窺,女子緩緩轉過身來——
可是旋轉的匕首找不到入口茫然地旋轉著,越轉越慢,越轉越慢最後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辛蕊突然張開了雙眼一臉迷茫地看著蒼穹頂端那幅巨大的畫,光芒越來越暗淡,旋渦也越來越小,仿佛一扇大門正緩緩關閉。
停頓的雪花在光熄滅的瞬間重新飄飄灑灑地落向了聖米城的懷抱。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找不到入口呢?!怎麼會這樣?!”杜守故懊惱地抓著頭發看著逐漸消失的忘川瘋狂地大吼起來,他不知道哪裏出了錯,莫非又選錯了人?不,不可能!那女孩一靠近匕首,它就有強烈的感應!既然三樣東西都湊齊了,為何還是打不開忘川的通道呢?!正想著,背心忽然傳來劇痛,銳器深深地紮進了他的身體。
杜守故麵無表情地轉過頭去,靈珊惶恐地鬆開雙手看著他,兩人對視的瞬間,靈珊突然笑了。
“竟然是你……”杜守故閉上眼,左手緩緩探到背後,咬著牙猛地一拔,一股鮮血噴了出來。
“我恨你!你從小就把我當成那個女人的替身,我不是你的女兒更不是你的妻子!我隻是個見不得光的角色,像個影子一樣活在那女人的背後!你有沒有想過我有多痛苦!”靈珊捂著胸口,那個地方並沒有因為得逞的暗算而覺得痛快,反而鈍鈍地痛著,“你把我當成籌碼,買賣,替身,奴仆……你把我塑造成她卻從來不把我當成她來愛!這對我很不公平!我恨你!我恨不得你馬上去死!”
杜守故低著頭冷笑著聽著她的控訴,這麼多年了,她都沒有變得聰明一點。原本她可以得到更多的,可是這個笨女人自己放棄了生存的機會。她愚昧的心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可以讓她生,亦可以讓她死!!
傷口處一隻屍蟲扒開肌肉和皮膚悉悉索索地爬了出來,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無數隻屍蟲像噴泉一樣從杜守故背後的傷口湧向了靈珊。她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局,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他原本就是個不死的怪物。或許,他教會她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一如今,她也不怕死了。
屍蟲像海浪一樣卷向她,海浪過處,隻剩一具啃噬得幹幹淨淨的骷髏。
杜守故回過頭來,辛蕊已經被西夜救走了。他冷冷一笑,把卷軸和匕首丟到了K.ONE的阿諾泰手裏,命令他躲起來。美少年聽話地點點頭,忍者般跳躍過重重天台消失在了夜色中。
杜守故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俯瞰著聖米城——雙腳釘在天台邊緣,身體如優雅的燕子平穩地飄在半空,那超越了人類的視線看到了正往古董店奔去的付君浩一行人,西夜橫抱著奄奄一息的辛蕊隻能低飛。
杜守故冷笑:“邦棟,纏住那個長翅膀的家夥,”邦棟點點頭,腳尖一點已躍下了大樓。
西夜看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美少年歎了一口氣,真是打都打不完,拜托,死神也需要休息啊!他把辛蕊往君浩懷裏一丟:“接著,讓我來對付他!”說話間,已經衝過去毫不客氣地對著邦棟的腦門兒揮了一拳,邦棟被打出了足足十米,撞彎了的路燈柱子,充分顯示了西夜的力道有多凶猛。
西夜拍拍手上的灰塵正準備收工,卻發現那人滿不在乎地從石堆中爬起來,扭扭脖子後麵無表情地朝著他們走來。
“鐵人?”西夜大吃一驚,這一拳的力道足夠轟掉半邊腦袋了。君浩蹙眉道:“他似乎沒有痛覺神經,就算你打碎他每根骨頭,他都會用僅剩的牙齒咬死你!”
懷裏的辛蕊輕輕張開眼睛溫柔地看著付君浩,他已經那麼那麼久沒有看到她笑了,隻是眼裏絕望的傷悲並沒有因為他溫暖的懷抱而減少分毫
“冥緒……”她冰涼的小手輕輕撫摸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她竟然叫錯他的名字!
刹那,付君浩清晰地聽到了寂靜的夜裏,胸腔裏那顆怦怦狂跳的心忽然在寒風中碎掉了。他抓著她的手,不知道她到底經曆了怎樣的傷痛,卻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生命燈似乎正在一點點地熄滅為何會這樣?她的燈怎麼會那麼微弱?
“砰——砰砰——砰!”幾聲暗響,子彈夾雜著寒風朝他射來來不及多想,他反手掏出手槍朝著半空射擊花火在空中短促地碰撞了兩聲,四顆子彈哐當哐當地落在了地上。辛蕊的雙眼猛地瞪大了,眼裏的光隨著嘴角消失的笑容漸漸逝去……
其中一顆子彈從他的手臂擦過直直射入了辛蕊的心髒。杜守故帶著同樣有些詫異的表情從暗處走了出來,手裏還握著一把修長的消音手槍,他也沒有料到子彈竟然打中了那名少女!
“君浩……”辛蕊有些吃力地抓著他的衣袖,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命燈劇烈地竄了個淡藍色的火苗,然後“嗖”地熄滅了。
“我要殺了你!”付君浩輕輕放下她,衝著杜守故大吼起來。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杜守故揚起胳膊把消音槍甩進了夜幕中,然後舉起了雙臂做投降狀,
這時一群警察在一個西裝筆挺的眼鏡律師的帶領下走了過來。端著衝鋒槍穿著防彈衣的警察把三人團團圍住,他們自然看不到西夜,而邦棟在警察出現的瞬間就逃走了。
“杜先生,發生了什麼事?”律師擦著滿腦袋的冷汗看著這一切,地上躺著一個少女的屍體,另一個年輕人正用槍對準他的老板杜守故,
“他試圖綁架我!現在我旗下的藝人K.ONE不知所蹤,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的同夥綁走了。幾天前,我們收到了一封恐嚇信。今天晚上我心情不好想獨自走走,結果一輛麵包車突然開了過來,他們跳下車就要抓我。我竭力反抗,他的同夥便掏出手槍威脅我,卻不小心打中了一個路人。真是遺憾,這個可憐的女孩”杜守故彈了彈西裝上的灰塵,一臉鎮定。付君浩不屑地看著他,這一地段已經設了結界,攝像頭自然是拍不到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