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才女賢妻，與有趣的人過一生
鍾書說他“沒有大的誌氣，隻想貢獻一生，做做學問”。這點和我誌趣相同。
——楊絳《雜憶與雜寫》
一 人生初見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城池，不動聲色地住著一個人。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論早晚。
——題記
有時候，人和人的緣分，一麵就足夠。因為，他就是你今生要找的人。
楊絳一行五人抵達燕京大學後，在同學費孝通的幫助下，向燕京大學提出借讀申請，隨即參加了入學資格考試。考試過後，楊絳趁著空暇想去清華大學找振華女校的故友蔣恩鈿敘舊，恰巧孫令銜也要去清華大學看望他的表兄，於是兩個人偕同前往。到了清華園，孫令銜把楊絳送到女生宿舍“古月堂”，便自己找表兄去了。
蔣恩鈿和楊絳兩個好朋友見麵後，高興得手舞足蹈，兩人手拉手親熱地訴說著別後的思念之情，以及這幾年的各自經曆。雖然一別經年，她們之間仍和多年前一樣，沒有一絲隔閡，還是有那麼多的話急著想和對方分享。蔣恩鈿問起楊絳現在的狀況、來京的打算，楊絳告訴她正在申請到燕京大學借讀。熱心的蔣恩鈿馬上向楊絳建議，何不到清華大學借讀。作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清楚清華大學一直是楊絳最心儀的學校。
楊絳有些動心，可是考慮到燕京大學那邊申請手續已經基本辦妥，有些猶
豫。蔣恩鈿讓她拿定主意，再好好想想，不要再次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並向楊絳大致介紹了清華大學的一些情況。
辦完事情的孫令銜到古月堂來找楊絳一起回去，他的表兄也陪著他一起過來。見麵之後，孫令銜把兩個年輕人互相作了介紹：“這是楊季康。”“這是我表兄錢鍾書。”
這便是錢、楊第一次相見。初春的微風穿過古月堂，拂過青年的青色衣襟，拂亂少女萌動的初心。
很多年後，楊絳先生如是說：你喜歡吃草莓，你會毫不猶豫地買下它，如果你不喜歡吃香蕉，但考慮到香蕉助消化，你還是會買它，所以，喜歡是單純的，不喜歡，才會權衡利弊，在你猶豫的一瞬間，其實已經作出了選擇。
是的，人生初見，兩個人彼此都給對方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楊絳眼裏的錢鍾書，身著青布大褂，腳踏毛底布鞋，戴一副老式眼鏡，蔚然而深秀。錢鍾書看到的楊絳，皮膚白皙紅潤，麵如夏花，雅致脫俗，在一絲靦腆裏綻露芬芳。
錢鍾書亦對楊絳一見鍾情，後來專門寫了首詩，紀念和她的初見：
纈眼容光憶見初，薔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洗兒時麵，曾取紅花和雪無？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城池，不動聲色地住著一個人。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論早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月堂是清華大學女生宿舍，清華大學素來男多女少
，在清華大學讀書的女孩子格外受到青睞。男孩子們喜歡把“約會”戲謔為“去古月堂走走”。就像古老的《詩經》裏形容的那樣：“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傍晚時分，常有踽踽獨步的男同學呆立在古月堂前，目光灼灼，等待伊人前來約會，成為古月堂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迄今，不知古月堂見證了多少對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對錢鍾書和楊絳而言，彼時的古月堂，儼然成了成全他倆美好姻緣的那棵“大槐樹”。
在清華大學借讀不需要考試，隻要找到住處就可以注冊。恩鈿的室友袁震（後來成為吳晗的夫人），借口自己有肺病，搬到學校醫院住宿，把自己的床位讓給了楊絳。這樣，蔣恩鈿很順利地幫楊絳辦好了借讀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