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3)

刺鼻的硫磺隨風彌漫,不少雜草被引燃。

地上的武安被濃煙嗆咳,剛想爬起來逃跑,就被一雙手拽走了。

她奮力掙紮,根本看不清敵我。

那漢子的手勁兒極大,如鐵鉗一般,粗魯地把她拖拽得老遠。

她驚叫呼喊梁螢。

可是周邊亂做一團,爆炸聲響徹天際,全都籠罩在火藥的濃煙下,無法看清四周。

武安被煙熏嗆咳得淚流滿麵。

女郎家嬌弱,黃皮子輕而易舉把她夾到腋下狂奔。

埋伏在墳堆裏的土匪們把楚王一行人幹得人仰馬翻後,手持盾牌極速撤退。

趙雉接到姐妹二人替她們斷後。

在兩人被帶著跑向懸崖那邊時,幾人把灑上桐油的荒蕪野草點燃。

秋日天幹物燥,那些雜草因著桐油的緣故,一下子就燃燒起來,朝前後彌漫開。

人們集體撤退。

梁螢等人跑到斷崖邊,陸續往下跳。

底下預先用麻袋裝了河沙墊底,再鋪上厚厚的草堆,不至於損傷身體。

忽然的失重令武安驚叫,她墜落到草堆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大漢架走了。

他們好似拎小雞仔,把她和梁螢架起進入密林。

雜亂的樹枝刮到臉上,連眼都睜不開。

武安連忙用手肘遮擋。

腳下也不管前方是什麼路,由他們帶著一個勁兒往前跑。

趙雉他們跳下來

時,上頭忽然傳來陣陣炸裂聲,是方才點燃野草導致的爆炸,因為前方預埋得有火藥筒。

人都湊齊後,他們把事先藏起來的桐油倒在草堆上,一把火燒了。

密林中的梁螢等人飛快逃亡,一刻也不敢停息。

有趙雉等人在身後替他們斷後,暫且是安全的。

而另一邊的廣陽侯等人聽到這邊的驚天巨響,一下子就猜到了什麼,當即過來分一杯羹。

在亂葬崗被火勢阻攔的楚王氣得暴跳,命秦太尉帶人去追擊,自己則去應付廣陽侯那幫來撿便宜的孫子。

很快在亂葬崗外布下的官兵跟廣陽侯帶來的人馬打鬥起來,兩軍陷入互毆中。

而秦太尉領兵追到懸崖那邊沒法下去,底下大火燒得猛,隻能另尋道路去截殺。

梁螢一行人在密林裏逃亡了兩刻鍾,才抵達通往蠻鸞山的河流。

土匪們事先探測過河道深度,又行了近半刻,才尋到做好標記的地方,紛紛下水。

秋日河水涼,才走進去深度隻有小腿深,淌到中間慢慢到大腿深度,最中間那段齊腰了。

武安穿得厚,衣裳被水打濕後行得艱難,全靠土匪們架著她往前帶。

幾人安全渡過河道,那邊有人接引,把他們陸續拉上岸。

土匪們紛紛把濕透的衣物脫掉藏起來換了一身。

武安灰頭土臉,頭發亂糟糟的,手和臉都被刮了好幾條口子,身上到處都殘留著火藥灰燼。

梁螢催促她把衣物換掉。

這邊備得有農

婦穿的粗布衣,梁螢帶她到隱蔽點的地方,兩人麻利地把濕透的衣物換掉,途中梁螢給了她一個荷包,讓她一定要帶上。

武安不解,問道:“這是何物?”

梁螢道:“裏頭有樟腦之物,用於防獵狗追蹤的。”又道,“這密林裏除了獵狗外,他們根本就尋不到人。”

黃皮子催促問:“好了沒有?”

梁螢應道:“好了。”

他們一行人前腳一走,趙雉等人也渡河過來。

男人們身強力壯,身體素質比女人好得多,為了防止梁螢她們受寒,還特地備了驅寒的草藥。

途中武安捏著鼻子喝了不少,知道自己不能成為他們的累贅,要不然就白幹了。

她一輩子嬌養在閨閣,一生哪曾經曆過這種刺激的場麵,整個人又是恐慌又是激動,梁螢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因為根本就沒空思考,隻顧著逃亡。

二人的腳力差,土匪們可以帶著她們跑。

外頭的天色愈發暗了,越往密林裏走,光線就越差,甚至都看不清了。那些土匪卻像長了眼睛似的非常清楚他們要往哪裏去。

替他們斷後的趙雉一直鎮守在河邊,見到秦太尉帶兵追到對岸時,人們拉開弓箭做準備。

那邊先由小隊人渡河,走到一半時,趙雉下令射殺。

慘呼響起,不幸中箭的官兵葬身河中。

秦太尉下令反擊。

密密麻麻的箭矢從河對岸射擊而來,趙雉等人迅速躲藏。

雙方你來我往,在這裏拖延了兩

刻鍾左右,趙雉他們才撤進叢林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太尉帶兵追擊過來,由獵狗替他們尋人。

與此同時,亂葬崗外麵的廣陽侯等人跟楚王他們陷入了混戰中,因為他聽到了楚王得手的消息。

廣陽侯心急如焚,倘若楚王拿到俞州的東西,那以後所有諸侯都完了。

雙方大打出手互毆。

結果廣陽侯走了狗屎運,有士兵真尋到了一枚火藥筒。

那士兵興奮不已,忙送上去邀功。

廣陽侯正急躁,忽然聽到尋到火藥筒的消息,頓時興奮不已。

尤校尉領了火藥筒呈到他手裏。

那東西是用竹筒所製,頭部有竹節,末端用泥封,留著一條引燃的綿線,拿在手裏頗有幾分沉。

廣陽侯當即下令撤退。

混戰中的楚王大軍見他們撤退了心生困惑。

不知是誰說廣陽侯好像找到了土匪們遺落的竹筒,楚王暗叫不好,立即下令追擊,定要把東西搶奪回來。

於是楚王大軍一直追著廣陽侯打。

兩軍又纏到了一起。

廣陽侯氣惱不已,一邊逃跑一邊脫身。

途中尤校尉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太對勁,按說這般重要的東西,不應該會被遺落才對,便同廣陽侯說可以拆開竹筒看看裏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竟有這般大的威力。

廣陽侯也好奇得緊,又不敢自己拆,命下頭的士兵去拆。

那士兵多少還是有點怵,畢竟方才他們在亂葬崗那邊聽到的爆炸聲委實唬人。

見他猶豫,尤校

尉催促道:“趕緊拆。”

士兵先拔的綿線,隨後拿刀把竹筒尾端的泥封撬開,一股臭味彌漫而出,他嫌棄地偏過頭,露出奇怪的表情。

尤校尉察覺到不對勁,上前奪過倒出竹筒裏的東西,原是馬糞疙瘩。

廣陽侯:“???”

尤校尉:“……”

氣氛頓時變得很奇怪。

周邊的眾人默默地看向廣陽侯,那男人抽了抽嘴角,露出社死的表情。

似無法直視方才捧著馬糞疙瘩跑得歡天喜地的自己,廣陽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趙——雉——小——兒!”

媽的,賤狗!

尤校尉發愁道:“家主,這可如何是好?”

廣陽侯扭曲著臉,要把自己的痛苦強加到楚王身上,說道:“把它裝好送給楚王!”

於是那份特別的“禮物”被楚王搶到手,結果看到竹筒裏的馬糞疙瘩,楚王氣急敗壞,認為是廣陽侯戲耍他,非要叫他把東西交出來。

廣陽侯也氣得暴跳,羊肉沒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騷,雙方為著馬屎蛋打得你死我活。

這場互毆持續到天黑。

直到楚王的兵也發現一枚竹筒,裏頭同樣裝的是馬糞疙瘩後,楚王才相信廣陽侯沒有騙他。

兩軍被那群土匪戲耍惱恨不已,都想捉拿趙雉泄恨,於是連夜你追我趕的要去蠻鸞山捉人。

在密林裏一直不停逃亡的梁螢等人疲憊不已,卻不敢停下。

被密封的油燈發出微弱昏暗的光,在黑暗中引路。

前麵有土匪們開路,

她們在後麵稀裏糊塗地跟,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反正跟上就是。

好不容易行至一處破敗不堪的木屋前,人們坐下歇了會兒。

黃皮子吹滅油燈,平頭給眾人分幹糧。

武安又累又餓,也顧不得滿手髒汙,接過就狼吞虎咽啃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