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主動議和投誠, 省去了戰亂之苦。
梁螢自是高興。
趙雉過去領兵入駐,給她開路。
他離開北春的頭一天, 梁螢眨巴著狐狸眼睛, 暗搓搓問:“你說我們能在年前橫掃到泉州那邊嗎?”
趙雉低頭俯視她,伸手掐她的臉兒,“野心倒不小。”
梁螢環住他的腰身, 口出狂言道:“咱們現在手裏握了四州, 且有黑-火藥和兵器作坊,糧食供應穩定, 民心擁護, 兵越打越多, 除了泉州和京畿, 其他地方皆是小魚小蝦, 吞並起來應不是難題。”
趙雉“嗯”了一聲, “到時候兵分三路跟掃地一樣掃過去。”
梁螢:“……”
趙雉:“我給你掃過去了,你後頭搞土地下放跟得上嗎?”
梁螢嘴硬道:“你隻管掃,跟不上也得跟。”
趙雉失笑, “那便依你, 年前把周邊全掃幹淨。”
梁螢這才舒坦了。
隻要是她提出來的, 他總會想法子去滿足。他在前方為她開路, 她在後方修路, 兩人配合得默契, 從來不會質疑對方的實力。
那種信任需要近十年的時間去釀造, 方才能成就出彼此的依賴。
從無到有,共同締造,缺一不可。
夏日炎炎, 俞州軍才開始入駐青州, 那邊機靈點的鹽商就跑過來走門路了。
青州的鹽湖養肥了不少鹽商,程家就處在鹽寧城內,祖輩都靠販鹽生存,世代累積了不少財富。
現在俞州
軍打進來,程家的求生欲極強,願意主動把青州境內的數千畝良田充公,並且還奉上一匣子金磚做見麵禮前來拜見梁螢。
梁螢不知道這號人物,問道:“哪個程家?”
譚三娘道:“下頭的人說是青州的鹽商程家。”
梁螢愣了愣,“嘖”了一聲,說道:“這幫人的覺悟還挺高。”
譚三娘:“一賤商罷了,哪有資格來拜見。”
梁螢:“引他進來,我且見一見。”
不一會兒程世清前來拜見。
看著頗年輕,估計二十多三十的模樣,生得白白淨淨,瘦高瘦高的,有一股子儒商的風範,倒是顛覆了梁螢對鹽商暴發戶的刻板印象。
行完跪拜禮,程世清道:“小人唐突前來拜見,還請大長公主莫要見怪。”
梁螢搖團扇,上下打量他,問:“你青州的鹽商來見我所為何事?”
程世清畢恭畢敬道:“都說大長公主在俞州那邊抬舉商賈,衙門也大力扶持商販,如今青州議和,大長公主接管之下,想來我們這些做商賈的也能像俞州那邊得到福澤,故而今日小人鬥膽來求。”
梁螢挑眉,“你來求什麼?”
程世清斟酌言辭道:“俞州軍所到之處,便會把土地分發給老百姓,此乃惠民之策。
“有道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今俞州強悍,天下大勢所趨,我等理應順應天命而為,今日小人願將家中六千七百畝良田獻與青州百姓。”
說罷從家奴手裏取過木
匣打開呈上。
譚三娘上前接過,檢查後才遞到梁螢手裏,一旁的平頭伸長脖子窺探。
六千多畝良田,那得值多少錢銀啊。
梁螢隨意翻了翻那些田契,瞥了程世清一眼,問:“你程家哪來的這些田產?”
程世清謹慎回答道:“皆是祖上一代代累積下來的家財。”
梁螢故意道:“其他州還有嗎?”
程世清憋了憋,咬牙道:“梁州境內也有。”
梁螢輕輕的“哦”了一聲,“除了青州和梁州呢?”
程世清垂首肉疼得要命,默默道:“滄州那邊也有。”
梁螢笑道:“你的這份順應天命我收下了。”
程世清又道:“夏日炎炎,大長公主為著青州百姓操勞著實不易,日後分發土地需得俞州的官員們辛勞,小人作為青州的商賈理應奉上一份綿力,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大長公主笑納。”
說罷又奉上一隻木匣子。
譚三娘上前接過,沉甸甸的,她打開查驗,看到裏頭的金磚,眼睛都瞧直了。
一旁的平頭直勾勾地盯著那些金坨坨,果然是大手筆。
梁螢也覺得這手筆委實闊綽。
賈叢安那家底跟這隻肥羊比起來差遠了,她倒也沒有推托,隻道:“你是想保住你程家的鹽商地位,是嗎?”
程世清道:“程家世代販鹽,在青州和梁州兩地鹽鋪遍布鄉縣,若大長公主願意福澤程家,定當為其效力。”
梁螢斜睨他道:“先前青州這邊的官鹽是多少文一鬥
?”
程世清愣了愣,答道:“二百七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