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五娘點頭道:“五娘謹記陛下教誨。”
梁螢耐心地同她們談心,開導她們麵對窘境時的處理技巧。
現在大環境就是這樣,她們需要靠自己去融入進去,適應這裏,以後才有機會改變這裏。
王二娘認真聽著。
那時她覺得那女郎猶如拯救她的天神,給了她莫大的勇氣來走這段艱難旅途。
她真的很不習慣,後宅裏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雖然也有雞毛蒜皮的爭鬥,可是跟國子學裏完全不一樣。
共事的同僚們瞧不起她是女流,哪怕她小有才華,在這些資曆深的人
跟前什麼都不是。
他們隻會嫌她礙眼,但凡她多問兩句,都會嫌她囉嗦愚笨。
那種性別歧視真的很讓人內心不平,甚至很想像前兩位那樣請辭算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眼見父親對她刮目相看,家中人開始重視她們母女,未來的前程一片大好。
如果她就此放棄,將重回以前的卑微。
原本搖擺不定的艱難因著梁螢的鼓勵而重新振作,她要像韓大娘那般掙脫桎梏掌控自己的命運。
眼前這位親和的女皇陛下給了她無限勇氣,她猶如她內心深處的一盞明燈,指引她一往直前,無懼風雨。
自此以後,王二娘打起精神,開始跟範五娘抱團。
兩位被孤立的女郎相互扶持,範五娘家中的兄長們統統成為她的智囊團,為著這個妹妹在國子學操碎了心。
而王二娘也因著範五娘的關係開始接觸更多的人脈,極速成長。
她必須成長,因為她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就從國子學開始。
梁螢把皇陵的人打發走後,接著開始打發宮裏頭的人。
她目前委實很窮,隻能借國庫的錢銀給那些人遣散費,讓他們歸鄉安置。
這事交給譚三娘打理,她則召見司農寺的官員來商議農業育種的問題。
對於農耕文明來說,糧食產量一直是這個時代的痛點,比起現代社會的產量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梁螢要求司農寺把育種提高產量這一難題端到台麵上來處理,就算他們現在搞不出
雜交農作物,至少要在育種和土壤改良上動腦筋盡量把它合理運用。
她還是偏向於因地製宜。
像梁州那邊盛產芋魁,當地的氣候和土壤環境適應芋魁生長,當地的芋魁不僅產量大,口感軟糯也比別的地方好吃,故而老百姓基本都是種的它,把它當成主糧。
現在道路擴寬,梁州的芋魁也漸漸走向周邊的東州和俞州等地,銷出去換成了高粱和水稻等穀物。
就目前看來,俞州那邊的糧價是最便宜的,其他地方普遍二十幾文一鬥米,俞州才十幾文。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她把自己抓農業產量的決心傳達給司農寺,讓他們那幫人搞點實事出來。
育種,土地改良,耕種技術,樣樣不落。
如果不是現在太窮沒錢,她立馬派使者外出引進新物種。
因為窮,限製了她的許多計劃,隻能一步步來。
畢竟這個王朝經過數年戰亂,需要時間去恢複生機。
隻是令她意外,俞州那邊當真給力。
國債下放後,各州官員身上都有任務量的,俞州那邊是受惠最早的一批人,全民參與購買國債。
由賈叢修組織的商會成員們全都是國債的大戶,動不動就砸數千貫進去替當初扶持他們起家的女王陛下撐腰。
大大小小的商戶彙聚成一汪星海,積少成多,就像當初借糧那般搞得熱火朝天。
東州和梁州,青州等地的商戶們集體出動,但凡由官鹽帶動的商販們全
都一戶不落購買國債。
因著這些地方土地下放得早,商戶得到的益處較多,又得衙門大力扶持,相對比其他州的經濟要富庶些。
在其他州推進國債不是那麼順遂時,這四個州包括周邊郡縣賣國債的速度以超前的效率幹掉了其餘的五個州。
全民出動支持。
梁螢知道賈叢修他們不會給她拖後腿,可是當四州二十六郡統計幹掉國債近三百萬貫的消息傳到京城時,滿朝文武全都震驚了。
戶部接到各州府上報來的國債脫手情形,在朝會上彙報每州打白條借來的錢銀,眾人聽到俞州和東州等地的戰績,全都傻了眼。
他們統共才發放了五百萬貫國債,結果那幾個州一下子就幹掉了大半。
媽的,那些老百姓這麼有錢?!
聽著戶部劉侍郎一筆筆彙報,梁螢隻覺得通體舒暢。
不愧是俞州人民,真他娘的給麵子!
原本眾人都不看好的國債,結果一下子空手套白狼搞了近三百萬貫錢銀填充國庫,滿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甚至對上報來的公文起了疑心。
梁螢頗有幾分小嘚瑟,暗搓搓道:“朝廷勸著他們掙錢,豈有不占便宜的道理?”
旁邊的趙雉忍不住問:“俞州東州等地的老百姓這般富庶?”
梁螢斜睨他,無比自信道:“老百姓可不是傻子,投桃報李,他們心裏頭清楚得很。”
趙雉沉默。
底下的戶部周尚書徹底服了氣,說道:“陛下高瞻遠矚,我
等實在慚愧。”
梁螢起身居高臨下看他們這群老迂腐,來回踱步道:“繼續念,我愛聽。”
百官:“……”
瞧她那嘚瑟的模樣,活像大公雞似的,耀武揚威得似要飛天!
趙雉不由得失笑,今天確實讓她牛逼閃閃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