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趙雉一直守在梁螢床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 梁螢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瞧見他坐在床沿打盹兒, 伸手戳了戳他, 趙雉被驚醒。
梁螢道:“坐這兒做什麼?”
趙雉關切問:“阿螢可有不適?”
梁螢搖頭,“沒有,就覺得倦。”
趙雉又問:“餓不餓?”
梁螢點頭。
小廚房備得有膳食, 這兩日不宜進補, 需得食清淡的。
趙雉差人送來飲食,親自取食案放到床上。
在梁螢動筷用膳時, 趙雉一直盯著她看, 她好奇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趙雉收回視線, 沒有答話。
天知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就害怕她們娘倆折在自己手裏。哪怕到現在, 回頭想想白日裏發生的情形, 還心驚肉跳。
稍後梁螢吃飽放下筷子,仆婦前來收拾。
她想看看孩子。
不一會兒乳母把嬰兒抱了過來,小祖宗酣睡得很沉。
譚三娘小聲說小家夥隻有四斤多點, 因著是早產, 所以喂養需要小心謹慎, 隨時觀察她的狀態。
雖然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梁螢暫且還沒跟她建立起母女情, 隻覺得神奇。
相對而言趙雉反而比她更快融入進為人父母的角色, 因為是他親自接生的。
待乳母把孩子抱到隔壁屋後, 梁螢要起床活動活動,趙雉扶她起身。
梁螢摸自己的肚子,嫌棄道:“還有這麼大。”
趙雉:“三娘說沒這麼快複原。”又
寬她的心道, “她說你年輕, 恢複得也快。”
梁螢盯著他看了會兒,手賤地去摸他的肚腹。
趙雉:“……”
那女人恨恨地掐了兩把。
產後體虛,很容易出汗,梁螢沒走一會兒就覺身子發熱。
稍後譚三娘進屋來,讓趙雉去休息,她來守著。
趙雉又坐了會兒才下去了。
待他出去後,譚三娘偷偷同梁螢道:“通常頭胎都來得慢,你倒是起得急,竟讓一大老爺們接生,也真是膽子大。”
梁螢無奈道:“當時情況特殊,周邊全都是莊稼地,沒有村落,我還以為是漏尿,結果羊水破了,事發突然,根本就來不及找人幫襯。”
譚三娘:“你呀你,也真是心大,孕晚期最怕出岔子,多半是出城馬車顛簸動了胎氣,這才導致早產來得急,所幸上天護佑,母女平安。”
梁螢撇嘴。
譚三娘道:“也虧得秀秀膽大心細,若是一般的男人,隻怕早就亂成了一鍋粥。”又道,“事後他腿軟緩了許久才回過魂兒來,可見被嚇得夠嗆。”
梁螢自知理虧,“以後不這般嚇他了。”
翌日一早譚三娘就差人回宮裏頭彙報,怕趙老太擔憂。
現在梁螢體虛,先在莊園緩兩日再回去。
母女二人平安,暫無異常,也讓奉三郎等人虛驚一場。
劉軍醫和黃禦醫時常替梁螢診脈,因孩子早產,乳母照料得格外仔細。他們也經常叮囑著,怕受寒,特別是新生兒的臍帶,每日
都會查看症狀。
當朝廷裏的百官得知梁螢生產的消息,全都震驚不已。
李疑覺得蹊蹺,親自進宮問趙老太。
趙老太拍大腿道:“應是車馬顛簸導致的早產,上午三娘差人回來寬我的心,說母女平安,這會兒阿螢身子虛,暫且在莊園裏呆兩日再回來。”
李疑:“怎這般不小心,幸虧運氣好,若是出了岔子,可要如何是好?”
趙老太:“這事兒就算翻篇了,莫要再提,省得阿螢厭煩。”頓了頓,“孩子早產,身子骨弱,定得悉心喂養。”
李疑好奇問了一嘴,“是長子還是長女?”
趙老太應道:“三娘說是閨女,畢竟是嫡長,以後許多事都得承擔起來。”
二人就新生兒一事議了許久才作罷。
莊園裏的梁螢呆了五日,一行人才回宮。
梁螢受不得風,全身都包裹得緊緊的,趙雉把她抱上馬車,譚三娘則和乳母一輛馬車,由禁軍護送浩浩蕩蕩回城。
路上梁螢趴在趙雉懷裏,說道:“給取什麼名兒好呢?”
趙雉:“我沒學識,你自行取名就好。”
梁螢看了看他,憋了好半晌才道:“你是不是被嚇慘了?”
趙雉輕哼,嘴硬道:“瞎說,我趙雉身經百戰,什麼場麵沒見過,就這點小岔子,算得了什麼?”
梁螢倒也沒有戳穿他,隻道:“是是是,趙郎君當真了不得。”
趙雉輕輕摩挲她的手背,拿到唇邊親了親。
對這個女人,他是喜歡到骨子
裏的。
兩人一路走來,除了有著革命情誼外,還有著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