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二月將由禮部主持會試, 也就是春闈。
這是梁螢登基後的第一場科考,她無比重視, 期盼著能有女子靠本事在男人的專場裏拚殺出一條血路來。
同一時期也有武舉製, 是趙雉選拔武將的渠道。
武舉自然沒有科考那麼備受關注,大多數是通過舉薦層層篩選得用,如今也跟科考那樣有了一套完善的選拔機製, 算是給底下平民一條上升的通道。
一月下旬時京中聚集了不少考生, 與以前不同的是客棧裏住了不少女性學子。
韓二娘為著這一盛況特地去看過。
她和韓大娘結伴而行,乘坐馬車去湊熱鬧。
以前客棧裏哪有什麼年輕女性, 現在忽然多了起來, 有客棧的考生男女組團打起了擂台, 磨嘴皮子爭執得厲害。
現場圍觀的人們紛紛起哄, 對前來參加會試的女人們不屑。
武安早就料到了會試會引起性別對立, 特地提醒梁螢, 下頭派了不少官兵巡邏京中的治安,就怕引發糾紛生出事端來。
這是大周女性第一次走出家門,在科舉這個公平公正的競技場上與男性爭搶立足之地。
韓二娘姐妹倆是第一批受益人, 對前來參加的女郎們充滿著關切的善意。其中有位女郎家底殷實, 家中是鄉紳背景, 她的兄長前來參加會試, 她也一並前來應考。
要知道科舉製可比現代社會的高考困難得多,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那女郎能得到應考名額實在難得, 可見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當初韓二娘姐妹倆能在京中立足,全靠梁螢提拔,哪裏經曆過科舉層層選拔, 如今讓她倆去考, 還不一定能爬上來。
二人同那女郎聊起今年的會試,焦三娘說道:“今年京中委實熱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客棧裏許多女郎結伴而行,皆是為會試而來,隻怕史書也得記上一筆了。”
韓二娘笑道:“那可不,此等盛況,當該記一筆。”又道,“為著今年的會試,女王陛下特地把鄉試改成兩年一考,就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女郎能爬上來,咱們可不能丟她的臉。”
焦三娘:“就算今年中進士的沒幾人,也開了個好頭,至少有女郎敢出頭來。”
韓大娘抿嘴笑道:“確實如此,隻要開了頭,以後自然有更多的女郎走科舉這條路。”
許是同性間的親昵,焦三娘就此次的盛會同她們熱議。
她是杜陽人,去年就動身跟隨兄長前往京城,他們家底豐厚,沿途遊山玩水,住的地方也好,比多數學子要舒坦得多。
相對而言,前來進京趕考的人們大多數都是頗有家底的群體,因為時代因素,能供養出讀書人的家庭少之又少。
在韓二娘她們觀熱鬧時,譚三娘去年外出歸來,同梁螢彙報目前允州那邊的情況。
去年梁螢下達政令把允州規劃為未來的棉紡織產業基地,現在那邊有
三個縣十六個村簽訂了種植棉花的契約。
但凡願意種植棉花的農戶皆免除該年賦稅,收購棉花的商戶與其簽訂了收購協議,由衙門專人指導農戶種植。
不僅如此,棉花種子還是衙門免費發放的。
譚三娘把她在當地了解到的情形細細說了一番,梁螢很滿意底下的執行力度,說道:“隻要衙門帶了頭,棉紡織業就有機會做起來。”
譚三娘吐槽道:“那賈家當真是個老狐狸,他家做官鹽不了解紡織這塊,便入了孫氏作坊的股,隻投錢銀進去,坐等著分紅呢。”
梁螢笑了笑,輕輕撫掌道:“當初我引著他做官鹽,讓他家帶商貨,而後又修建集市商鋪,哪樣沒賺錢?
“現在大力發展棉紡業,他早就嗅到了機會,想來程家也會找合適的商戶入股分一杯羹的。”
譚三娘點頭,“還真有。”頓了頓,“目前允州那邊有兩家商戶在做,永慶孫氏和東州秦氏,他們已經在當地籌辦紡織作坊了,借著當地衙門扶持商賈的政策弄了挺大的場子。”
梁螢欣慰道:“隻要有人起了頭,以後總會有更多的人摻和進來。
“棉紡業最適宜婦人做工,就跟養蠶那般便利,一旦他們把作坊開辦起來,定會雇傭大量的婦人紡織,也能讓當地的人們多一份收入,隻要作坊能維持下去,商稅也是一筆不小的進賬。”
譚三娘:“陛下說得極是,那邊適合栽種白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