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我還看過當地的種子培育,司農寺有在認真做這塊,他們除了農作物培植外,菜蔬也有,五花八門。”
梁螢頗覺欣喜,好奇問:“種子貴不貴?”
譚三娘:“貴,不過農戶也願意買,畢竟是公家培育出來的種糧,可信度高,若是種出來不行,公家還得賠錢呢。”
梁螢:“那就好,有衙門給兜底,多少都放心些。”
譚三娘道:“農戶去買種糧的時候司農寺的商鋪會做詳細登記,且還會給農戶一份票據,排除天災人禍,若是種出來的糧跟預期不符,是要賠付的。
“我特地問過商鋪,銷得挺好,也看過那些種糧,顆粒飽滿,這應也是州府裏的那些老兒都在全力配合保住老百姓碗裏有糧。”
聽到這裏,梁螢頗覺感慨。
當初他們一幫人打下梁州和青州後,便拉快進度不停拿下九州,打下來容易,治理才是最艱難的。
好在是有顧老兒這些人留在各州,明明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小夥子一樣滿身熱血。
他們的前半生在混沌中度過,而今快要入土了才一吐夙願,用蒼老的雙手和盼著天下太平的執著把這個新興的王朝重新托舉起來。
土地下放保住了農民的飯碗,商戶扶持刺激了地方經濟,法治宣傳奠定了世道清明,免費教育給無數家庭帶來了上升期望。
農村包圍城市奠定了地方上的執行力度,哪怕梁螢高坐廟堂,隻要政令下達
,他們那幫老夥伴就知道該怎麼去執行。
當時梁螢還覺得魏老兒他們不願意入京是知道有一堆爛攤子,現在仔細想來,他們留在各州,也是為了守住地方上的安穩。
隻要地方安穩,中央的朝廷才坐得穩,若不然這短短的兩三年,大周的日子是不會這麼快就從戰亂中恢複生機的。
這是魏老兒他們在官場上廝殺數十年才悟明白的道理,也寧願在地方上度過餘生,不想再過以前勾心鬥角的日子。
譚三娘提起進京來看到的士子盛況,梁螢很是得意。
這可是混戰多年來的第一場科考,以前雖然也有科舉製,但多數都是走關係舉薦,形同虛設。而今天下太平,以後擴張還會用到更多的人才,國家需要籌備大量人員使用。
譚三娘歡喜道:“待春闈後,朝廷定會增添些許女郎做官,哪怕就隻有一兩個呢,也是不小的進步。”
梁螢笑盈盈道:“那可不,隻要有人敢來考科舉,我就敢把她們扶持起來。”又道,“今年沒人,明年後年總會有人。”
那時她說話的語氣裏帶著篤定,隻要給底下人提供良好的土壤,自然會有人嚐試著走出來。
國子學裏也有二十六名女子參加科考,她們的家底自然比多數人殷實得多,要麼是世家女,要麼就是官二代。
武安對這些女郎寄予厚望,盼著她們能從考場上殺出一條血路,哪怕倚靠家族背景呢,至少為以後的
千千萬萬女郎們開辟出了一條生路。
春闈有三場考試,第一場是在二月初九,每隔三日一場。
其中涉及到的考題有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問。
考題是李疑和陳安等人出的試題,還是按照傳統的來,梁螢隻管策問。
禮部為著會試忙得不可開交,光任命的考官就有十多人。其中女性學子因身份差異,則由武安安排人員主考,韓二娘她們也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不止前朝關注會試,後宮裏的趙老太也很關心,她一邊逗弄梁棲梧,一邊說道:“科舉關乎國家社稷,重中之重,且又是開國以來的第一場科考,出不得任何岔子。”
趙雉點頭道:“阿娘說得是,以前科舉形同虛設,多數都是通過關係舉薦選拔人才,現在則是靠本事考上來,公平公正。”
龔大娘好奇道:“聽說女郎也有貢士?”
趙雉應道:“有,不過不多。”
趙老太:“有就已然不錯了,畢竟科舉是男人們的戰場,她們能硬著頭皮考上來,也委實不容易。”
趙雉抿嘴笑了笑,調侃道:“這些日阿螢為著春闈一事興奮得連覺都睡不著。”
趙老太:“當初俞州那邊開辦學堂,就是為著讓女郎們也有一條出路,而今出路就在眼前,她惦記著也在情理之中。”
說罷看向自家孫女,說道,“我們綿綿以後也要像你阿娘那般厲害,切莫辜負了長公主對你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