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郎苦笑,“她不服氣,親自去看皇榜了。”
焦二郎閉嘴不語。
不多時焦三娘跟怨
婦一樣回到客棧,門也不敲就推門而入,一屁股坐到兄弟倆跟前,不痛快道:“那劉大奎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也能中榜?”
猝不及防聽到這話,焦二郎不由得愣了愣,詫異道:“同鄉劉大奎中榜了?”
焦三娘點頭,指著外頭道:“那就是個草包,連夫子都說他半桶水晃蕩,能入得鄉試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居然比我倆還厲害,直接踩了二哥你鄉試第一的名頭登天子門,你若是回鄉去,臉疼不疼?”
焦二郎:“……”
焦大郎好奇問:“劉大奎真有這般不堪?”
焦三娘應道:“反正論才學是比不上我兄妹倆的。”頓了頓,“但是人家有一個當官的爹。”
焦二郎心情複雜,皺眉道:“三娘莫要妄自揣測。”
焦三娘冷聲道:“皇榜上那兩百多人,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誰知道呢?”
焦二郎沉默不語。
焦三娘心中很是不平,酸溜溜道:“其他人我不認識,輸了他們,我焦三娘服氣,但是輸給劉大奎,我不服氣。”
焦二郎欲言又止。
焦大郎見她說得信誓旦旦,一時心中也不禁生出幾分疑惑。
當天晚上焦三娘輾轉難眠,她越想越不服氣,她跟焦二郎的性情完全不一樣,焦二郎沉穩,她卻爭強好勝,且好鬥。
三月初五就是殿試的日子,焦三娘不甘心就這麼空手而歸,硬是把會試應答的試卷重新做了一份出來,想要替自己討回公道。
當
焦二郎聽到她說想走查卷途徑時,吃驚不已,失措道:“三娘你莫不是瘋了!”
焦三娘不服氣道:“我就是不服,憑什麼劉大奎能中榜,你我二人卻不行?”
焦二郎發愁道:“你莫要任性,萬一是人家臨場發揮得好呢?”
焦三娘怒目道:“我才不信,平日裏就不行的人,哪能一下子就悟道飛升了?”又道,“科舉製準允考生查卷,我提出質疑,申請查卷乃是我的權利,上頭若敢阻攔,便是做賊心虛。”
焦大郎也愁,怕她惹出事端來,勸道:“這裏是京城,可不是杜陽,天子腳下皆是權貴,我們不過是一小小的鄉紳,不管其中是否有貓膩,萬一生出是非來,可要如何抽身?”
初生牛犢不怕虎,到底是沒有遭受過社會毒打的年輕人,焦三娘就如同才穿越過來的梁螢那般,有股子不怕事的莽勁兒,非要較真兒。
兄弟倆知道她的性子,心裏頭雖然有疑惑,但不敢像她那般豁出去做,焦二郎隻得問她要如何走查卷途徑。
焦三娘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說道:“我們女郎這邊的考場是由武安長公主坐鎮監考,她是主考官,我想去一趟公主府。”
聽到這話,焦二郎再也坐不住了,伸手戳她的腦門道:“三妹莫要作死!”
焦三娘不高興道:“當初女王陛下既然準允女性能考科舉,可見對我們這群人的扶持,如今我查卷替自己討回公道,
有何不可?”
焦二郎:“你!”
焦三娘:“若是二哥阻攔,這道坎,我這輩子都與你過不去。”
焦二郎:“……”
她執意要走查卷這條路,眼見還有三日就殿試了,一旦殿試,他們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最終兄弟倆執拗不過她,隻得準允她前往公主府行事。
武安並未參與閱卷,是禮部在操持,這日下值回來見一女郎和婆子跪在府門,柳元娘皺著眉頭道:“你二人是何許人?”
焦三娘看向馬車,忙跪拜道:“民女杜陽人氏焦晚春,是此次會試的考生,今莽撞前來上訪,是想請求長公主給民女查卷機會。”
此話一出,柳元娘眉頭皺得更深,“公主府可不是你上訪查卷的地方。”
焦三娘著急道:“民女知道,可是公主府能替女郎們主持公道!”
柳元娘閉嘴。
馬車裏的武安撩起簾子,柳元娘攙扶她下馬車。
跪在地上的焦三娘額頭貼著地,大氣不敢出。旁邊的婆子替她捏了把冷汗,畢竟是長公主,像他們這類人一輩子都無法仰望的存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才傳來疲憊的聲音,“且把你的姓名籍貫呈上來。”
焦三娘心中一喜,當即把早就準備好的試卷雙手托舉過頭頂,說道:“這是民女默寫的會試答卷,與貢院相差無幾,請長公主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