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疑撅著屁股睡覺,他走上前踢他的屁股,李疑迷迷糊糊睜眼,趙雉居高臨下道:“李二吃點宵
夜再睡。”
李疑困頓揉眼,像怨婦一樣坐起身,抱怨道:“臣已經熬了三晚了。”
趙雉吐槽道:“你當我日子好過啊,梁螢跟吃了火藥似的,動不動就炸,我連床都不敢去爬的,要不然大半夜來跟你們嘮什麼?”
這話把在場的人們逗笑了。
韓二娘暗搓搓問:“陛下,臣等這般熬夜幹活兒,可有額外補貼?”
趙雉:“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待你們的主子消消氣了我再去哄哄?”
李疑埋怨道:“那幫混賬東西不幹人事,十年寒窗,竟被他們這般抹殺,著實可恨。”
許正英也道:“可不,陛下有所不知,貢院那些人作弊的方式五花八門,有替考,有考題泄露,冒名頂替,還有花錢銀買名額,什麼東西都有,真叫我等開了眼。”
趙雉:“……”
他坐到椅子上,說道:“合著我那個武舉倒是幹幹淨淨的,光外場武藝就能刷掉一大片了,若能通過武藝,多少都有幾分本事。”
李疑夾起一塊炙羊肉,“文試卻不同,中間經手的環節太多,岔子就多。”
趙雉:“這兩日梁螢為著如何防止科舉作弊磨壞了腦子,可見這事已經成了她的心病。”
李疑嚴肅道:“科舉是為國家選拔人才,若能人為幹預,一來會寒學子的心,二來朝廷得不到人才供給,被上頭一手遮天,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趙雉點頭,“是這個理。”
他們就此次的舞弊案一番探
討,直到子夜時分,趙雉才回去了。
李疑等人用過宵夜後,又繼續複核考生試卷。
他們是讀書人,深知十年寒窗的不容易,特別是李疑,當初滿腔抱負,結果因為上頭的腐敗與黑暗,卻止步於秀才,故而對這次的複核慎重又慎重。
那些中進士的試卷,核對字跡無誤,排除冒名頂替的,大半部分有資質錄取。
但因著他們懷疑考題泄露,又把有資質的考生聚集到夫子廟臨場出題考核,結果居然又篩選掉了數十人。
若是答題實在太差存疑的,則送至張議他們手裏審問,甭管你是什麼家底,一視同仁。
那張議是個狠人,可比陳安下得了手,隻要不出人命,再硬的骨頭落到他手裏都會規矩老實。
就這樣層層複核審問下來,二百一十七人直接被篩掉了一半,而這些被篩下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者,要麼是花錢銀買了考題提前鑽營,要麼就是請人做試卷死記硬背,甚至還有替考的,什麼鬼名堂都有。
不僅如此,京中的世家子弟裏也有好幾位牽連其中。
之前焦家兄妹對劉大奎存疑,他就是自家老子靠關係和錢銀搞到的考題,而後請人做文章,再讓劉大奎背下來得的進士。
先前梁螢曾跟武安打過招呼,讓她莫要插手科場舞弊案,京中好幾家有頭有臉的求到公主府,妄圖走後門把這事平息下來。
武安一一拒之,不願髒自己的手。
柳元娘看向
外頭罵道:“那幫齷齪東西,這是想來拉主子下水替他們洗冤呢,大白天的做什麼白日夢!”
武安在書房裏,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偌大的“靜”字,並未應答。
她知道這是梁螢的底線,高高興興搞科舉,結果被啪啪打臉,不殺人泄氣是平息不了怒火的。
這身騷,她可不想去惹。
舞弊案讓朝廷裏的大獄一下子業務繁忙,關了不少人。
犯事的官員除了禮部的外,其他部的人也有,有的是牽線搭橋的,有的是直接受賄,輕則蹲大牢,重則抄家滅族或被流放,死傷大片。
一直以來科舉都形同虛設,多數是上層官員包攬黨派的通道,本以為這回又跟以前一樣,不曾想梁螢較了真。
她叉腰站在乾政殿上,一身華服,神態陰鷙睥睨底下的百官,再也沒有好教養,破口罵道:“你們這幫狗東西,今日敢砸老子的飯碗,他日就敢來奪老子的命!”
眾人見她動怒,紛紛跪拜,口裏高呼請陛下息怒。
梁螢不客氣道:“我息他娘的怒!
“老子開國以來第一次搞科考,諸位就給我送了這麼一份厚禮,真是叫我梁螢畢生難忘!
“現在你們這些人既然敢叫老子不好過,我定會叫科場舞弊案的孫子全家都不好過!”
眾人緊繃著神經,畢恭畢敬聽她訓話,大氣不敢出。
甚至連龍椅上的趙雉都豎起了耳朵,知道近些日自家婆娘跟吃了炸藥似的不好伺候,瞧著她
那火爆脾氣,隻怕真會提劍去捅死禮部那幫人。
他還得去攔著。
在某一瞬間,大殿裏的高壓氣氛不禁讓底下的百官破天荒地生出楚王再現的錯覺,他們隻覺那叉腰盯著他們的女人隨時都會發瘋砍死百官。
這不,有人厚顏無恥地偷偷瞄龍椅上的趙雉,心道:那傻缺,你家婆娘都凶成這樣了還不去管一管勸一勸?
殊不知趙雉比他們還慫,他端坐在龍椅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謹遵教誨的表情。
心裏頭卻想著,別看我別看我,別他媽看我!
我都已經有好多天沒法爬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