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林揮揮手，口氣不容反駁：“牙疼沒什麼大不了的，飯總是要吃的，再說你就一個人，自己做飯麻煩，去飯館還要花錢，就這麼定了！”
也許覺得語氣決絕了點，瑞林又道：“我和你的父親交情不淺，你8歲那年他就走了，你幾乎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要不是我拍板，你也端不上郵差這個鐵飯碗，再說，我還有話想對你說。”
“那就謝謝先生了。”
格雷搓搓手，重新在大廳裏站住。
瑞林抓起格雷送來的信，拆開後匆匆掃了幾眼，就放回了原處。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神態之輕鬆絕不似像是剛死了兒子，格雷猜測，兵部給他的信或許關乎的是其他內容。
來到餐廳，餐點和菜肴已經上齊，城主夫人帶著兩個幼小的女兒已經在桌前坐下，而兩名女傭則靜立一側。格雷進來，朝城主夫人鞠了一躬。
“夫人打擾了。”
城主夫人嫣然一笑，抬手招呼格雷入座。
瑞林在桌首坐下，看格雷還站在原地，手指餐桌另一側的空座，示意格雷趕緊坐下。
管家提著一小籃麵包走來，給了格雷一根，而瑞林則用叉子親手叉了一大塊牛肉放在他的盤子裏。
“這牛肉燉得很爛，牙疼不影響，你吃吃看。”
格雷點點頭，用餐刀切了一小塊，先是用門牙試了試，的確又酥又軟，格雷膽子稍大，試著用那顆疼牙咀嚼。
上下牙齒剛輕輕觸碰，一股鑽心的痛襲來，格雷直咧嘴。
‘回去時，一定去醫館瞧瞧！’格雷暗下決心。
他已沒了食欲，象征性喝了半杯牛奶，然後主動問道：“瑞林先生，你說有話想跟我講，現在方便嗎？”
“哦，是的。”瑞林用餐巾擦了擦嘴，“對了，你下次去落霞城準備什麼時候？”
“三天之後。”
“是這樣的，我有一封寫給落霞城城主的信，你順便幫我送給他，記住，一定要交到他本人手裏。”
“沒問題，舉手之勞。”
一旁的城主夫人這時插話進來，她的臉上稍稍露出一絲憂慮：“我的大人，你決定好了這封信由格雷先生來送嗎？”
“這有什麼！”瑞林擺擺手，神色很輕鬆，“格雷是一名專職郵差，由他幫我送信，我很放心。”
說到這兒，瑞林笑了笑，似有解釋的意思：“話說回來，這就是一封再平常不過的問候信，根本不需要再另派專人，畢竟一個來回好六百多裏呢。”
城主夫人不說話了，一個勁埋頭喝湯。
他們的其中一個稍大的女兒這時忽然想起什麼，揚聲說道：“要說送信，還得是玄鐵，讓它飛一趟落霞城，最多隻要半天時間，何必有勞格雷先生呢！”
這也是格雷的疑問。
瑞林馬上回答道：“就在剛才玄鐵從鳥籠逃走了，能不能飛回來還說不定呢。”
格雷心中又起了一個疑問。
剛進城堡時，管家由羊直言城主有事托他，而那個時候顯然那隻信鳥還在。
顯然，這封信城主並沒有動用信鳥的打算。
這時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傷心哭了起來，其中還是那位稍大的孩子開始推搡她的父親：“你還我的玄鐵，你還我的玄鐵！”
瑞林忽然莫名煩躁起來，眼睛一瞪：“這一天來，你爹夠煩的了，嚎什麼嚎！”
城主就是這麼有威嚴，兩個孩子趕緊噤聲。
氣氛陷入沉悶，格雷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先生，夫人，今天我剛從落霞城回來，聽人說七月的那場與大戎國的戰鬥，我方戰死了2000多人，兵部一共給我們孤煙城寄了二十幾封信，都是陣亡的消息，今天我送信的時候，好多人哭得不行！”
“這些我幾天前就知道了。”瑞林若有所思著，“我們孤煙城派出的軍隊還好，陣亡率並不高，倒是落霞城差不多戰死了三分之一兵力……”
說到這兒，瑞林有些亢奮，有些自豪：“兵部的那些將軍，還是給我瑞林麵子的，我們的孤煙城騎兵隻是派作了擔任輔助攻擊，落霞城可慘了，他們是正麵迎擊大戎國最精良的鐵騎，其戰鬥之殘酷可以想象！”
格雷牙疼得幾乎一刻也不想待下去，連忙起身。
“先生，夫人，乘這會兒醫館還沒關門，我得去看牙，需要我送的那封信現在能交給我嗎？”
“三天後，你來我府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