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間,格雷和他的馬出現在孤煙城內城東南的一座城堡前。
這座城堡依山而建,坐落在陡峭的山岩上,背靠大海,麵朝孤煙城最繁華的南市街。
這座城堡的主人叫瑞林,是夏邦國的公爵,孤煙城也是他的封地。
毫無疑問,他是孤煙城最具權勢的人物。
作為孤煙城的領主,孤煙城的作坊主、店主以及莊園主和農場主每年都必須向他納稅。
格雷馬鞍上的郵袋裏,此刻還有最後一封信,是需要送給這位城主的。
格雷知道這封信代表的意義,他必須盡可能將信親手遞到城主的手裏。
在城堡門前的石樁上係好馬,沿著大理石台階拾級而上,格雷在城堡的大門前站定,門的上方懸掛著一隻很大的銅鈴,鈴鐺用一根繩索係著,格雷握著繩子開始搖鈴。
很快大門從裏麵打開,探出一個女傭的腦袋。
格雷的這張臉在孤煙城認知度極高,女傭很友好的笑道:“格雷先生,你好呀!”
“有一封瑞林先生的信。”
“交給我吧,先生放心,我會轉交給他的。”
“不,我必須親手交給他。”
越是重要的信,越是要當麵呈交收信人,這是一名郵差的職業操守,何況格雷還是一個做事認真的人。
“好吧,請隨我來。”
進了門房,穿過庭院,路兩邊出現一大片鬱金香花圃,前方不遠處,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古老城堡,
這個時候,路兩邊的火盆已全部點上,城堡的外牆上,十數盞用於照明的油燈發出明亮的光芒,與城堡內的燈光互相輝映,這愈加襯托出這座古老建築的富麗堂皇。
城堡門前有幾名衛士把守,管家由羊聞聲走出,看是格雷,卻不顯意外,熱情說道:“格雷先生,我家老爺料到你會來,正在等你呢,他要托你一件事。”
格雷有些詫異,但沒說什麼,進了城堡的大廳裏。
瑞林坐在一張軟椅上,靜靜的看手中的一張羊皮卷。他頭也沒抬,淡淡道:“隨便坐格雷先生。”
格雷很想放下手中的信馬上離開,但對方的語氣幾乎容不得他拒絕。
格雷局促的坐在一張靠背椅上,眼睛開始打量大廳裏的布局,不經意就看到窗前的一個掛鉤上,掛著一隻很大的鳥籠,裏麵有一隻渾身漆黑的大鳥正在目不轉睛看著他。
雙目一對視,那隻大鳥忽然躁動起來,急扇著翅膀在裏麵上躥下跳。
不僅如此,大鳥的嘴裏還發出淒厲的嘶鳴聲,看架勢,它恨不得立即掙脫鳥籠的束縛逃之夭夭。
“真是見鬼,玄鐵怎麼啦?它可從來不這樣!”
由羊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鳥籠,試圖安撫這隻被他稱為玄鐵的大鳥,可無濟於事,這隻大鳥依舊不停地撲騰。
瑞林也很好奇,他不舍的又掃了一眼手中的羊皮卷,匆匆把羊皮卷放在桌上,來到窗前,抬手取下鳥籠。
拎著鳥籠的瑞林剛向格雷走近幾步,那隻鳥更惶急了,拚命的撞擊鳥籠的框條,竟做出一副自拋自棄的樣子。
瑞林大驚,讓管家提起鳥籠,自己趕緊打開鳥籠的門,一把抱住大鳥,大鳥一出鳥籠,突然狠狠照著瑞林的手背啄了一口。
瑞林負痛,手一鬆,那隻鳥一下子竄了出去,撲扇著翅膀飛出大廳,消失在夜色中。
瑞林愣住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奇怪了,今天玄鐵到底怎麼回事?”瑞林呐呐著,忽然把狐疑的目光停在格雷的臉上,“莫非是格雷先生出現的緣故?”
格雷趕緊欠身,臉上露出歉意。
瑞林旋即又搖了搖頭,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那也不至於啊,不就是一張生麵孔嘛,玄鐵可從不怕陌生人的。”
“瑞林先生,我想玄鐵還會回來的。”格雷小心翼翼開腔。
瑞林釋然,哈哈大笑道:“也是,我的玄鐵可是見過大世麵的,從京都一個來回兩千多裏,它哪次不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原來是一隻信鳥,格雷一下子覺得手裏的信不那麼重要了,他從包裏取出那封信,放在桌上。
“格雷先生,這個時候就在府上順便吃個晚飯再回去吧。”
“不了,牙疼,吃不得東西。謝謝瑞林先生的好意。”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的確,這會兒格雷的牙疼得更厲害了,這是一種痛徹心扉的的疼,就連他的右半個腦袋也有一種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