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懂軍事?”良瓦詫異的看了格雷一眼。
格雷搖搖頭:“我也就是隨便一說。”
這時女助手提著一個藥包走進來,格雷接過,問:“多少錢?”
“檢查費不收,隻收你藥錢10個銅比索。”
付完錢格雷向醫館門外走去,一出大門竟然發現良瓦跟在身後送他,忙道:“先生留步。”
良瓦不在乎的揮揮手,忽然似乎想起什麼,說道:“對了,你今天出現在瑞林城主家,一定是送信去的吧?”
格雷總算看出對方是個好事之人,遂一口氣說道:“今天兵部發往孤煙城的信中,也有城主家的,不過,信的內容好似無關瑞石將軍的死亡,因為城主看完信後,臉上沒有一丁點悲傷。”
“那倒也是,國王陛下就算丟掉十座城池,也斷然不會讓瑞石將軍發生一點點意外。”
丟下這句不著邊際的話,良瓦回到醫館內。
騎上馬,格雷照著馬屁股使勁拍了一巴掌。
數軌寬的街道上,馬蹄踩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此刻,馬背上的格雷不禁有些出神,他想起與良瓦那句話——“先生也懂軍事?”
思緒遊動了一會兒,格雷搖搖頭笑了。
他的笑沒有由頭,隻是單純想笑而已,他甚至搞不清自己為何會笑。
不知不覺的,格雷又聯想到這一個月來發生在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變化,格雷的眉毛微蹙。
時至今日,他越來越確信在他的腦子中有一個新世界,這個新世界和如今他所在的世界千差萬別,有很多新鮮的東西是這個時代所沒有的,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無數個寂寂長夜他都會夢到那個世界的景象,在他的夢裏,五光十色光怪陸離,太多的事物都超過了他的想象。
不過,讓格雷遺憾的是,每當他醒來的時候,夢裏所有的情景他都不記得了,任憑他搜腸刮肚。
日複一日,夜夜如此。
時間久了,格雷甚至起了懷疑,他認為自己根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而是來自於一個未知的世界。
起碼,他的靈魂是這樣,已不屬於原來的格雷。
之所以產生這個念頭,是有理由的,格雷清晰記得,一個月前他有一天得閑,心血來潮決定跟著鄰家的一條漁船出海捕魚,當漁船來到龍尾島附近海域時,海麵上忽然刮起了大風,風雨雷電中,漁船翻了,他因此落水,很快被一個大浪拍進海水裏失去了意識,醒來後他發現他躺在離孤煙城不遠的一處沙灘上,自回到家後的那天晚上起,他就開始做各種稀奇古怪的夢。
或許,一個新奇的靈魂就是在那一次附著在原主的身上的。也因此重新給了原主一次重獲生命的機會。
浮想聯翩之際,識途的馬兒已越過幾條街,來到城東的一處石頭房子前。
這就是他的家,建於一處陡峭的山岩之上。
因為山岩背靠大海,且岩壁高聳險峻,故而這裏沒有城牆,當初,城牆的設計者認為那麵數十丈高的岩壁就是最牢靠的城牆。
事實也是如此,這個時代還沒有人有本事越過這麵岩壁進入城內,即便可以借助工具。
何況,岩壁的下麵是風高浪急的海水。
石頭房子一共三間,緊靠房子的南側搭建了一個簡易的馬棚,用來安頓他的大馬。
大馬有名字,是格雷親自取的,叫驚雷。
“驚雷,到家嘍!”
下了馬的格雷撫了撫馬鬃,向前一推,驚雷便踏步進了馬廄。
開鎖進房間,摸索這將手中的藥包放在桌子上,然後掌了燈,接著格雷用一隻木盆裝了一些水,並取了一些泡好的黃豆,放在了馬廄的食槽裏。
辦完這一切,格雷剛準備進屋,無意就看到隔壁的一間石頭房子裏還亮著燈,目光於是糾纏而去,看著看著便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隔壁是桃柳的家,也是他的發小桃木的家。
桃木是桃柳的哥哥,自打格雷記事起,桃木就是格雷在孤煙城最好的玩伴加朋友。
三年前,桃木應募從軍,成了孤煙城衛戍軍的一名騎兵。
回到房內,格雷取出懷裏的一封信,一邊端詳著信上的名字,一邊想著心思,許久後,他依舊拿不定主意,不知這封信要不要給桃木的父母送過去。
在格雷看來,這次桃木北上,大概率是戰死了,否則,兵部的信絕不會發往一名普通士兵的家裏。
格雷早在落霞城接受這批信時,就發現了這封信,他當時就有不祥的念頭,特地將此信單獨挑出,他實在不想看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悲痛場麵,何況桃木是他最鐵的哥們。
腦子裏很亂,格雷決定不再糾結這事,他在灶堂裏生了火,開始煮藥。
兩炷香後,格雷如願喝下了藥湯,看時候不早,他洗了洗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