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瓦滿不在乎道:“誰托你呀?”
格雷坦言道:“城主瑞林公爵。”
“哦?”良瓦翻了翻眼睛,“城主讓你給誰送信?”
“落霞城城主。”
良瓦不說話了,朝吧台裏的侍者招了招手。
侍者走近,良瓦指了指格雷手中的酒杯,以命令的語氣說道:“給這位先生再來一杯孤煙城日出,算我的。”
“好的,良瓦先生。”
格雷正要客套一句拒絕對方的好意,良瓦附耳輕聲道:“我是這家酒館的老板,我請先生,天經地義。”
“可是,我與先生素昧平生,先生何必破費!”
“我想與先生交個朋友,這理由行嗎?”
良瓦哈哈大笑。
格雷不再勉強,主動與良瓦碰杯,“先生客氣了,下次我請你!”
格雷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忽聞耳裏響起一個驚恐的喊叫聲:“大事不好了,東門吹響了號角,三短一長,是海賊來犯!”
隨著這聲大喊,格雷看到一個男子慌慌張張衝進酒館。
音樂停了,三名歌姬停止載舞,愣愣的站在舞台中央,而酒館的人們也仿佛呆住了。
接著是一陣騷動。
良瓦幾個大步衝到那名男子麵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口,聲色俱厲:“先生,你確定號角聲三短一長?”
“那能有假,先生可以出去聽聽,號角還響著呢!”
大家似乎心有默契,所有人凝神靜氣,酒館裏霎時一片寂靜。
果然有急促的號角聲不絕於耳。
良瓦立即跑出酒館,人們跟著湧上大街。
夾在人群中的格雷分辨了一下,號角聲確是從東門的方向傳過來的,孤煙城的東門就在這條大街南邊,距離一裏多路。
良瓦對站在門前的蒙西大聲嘶喊:“蒙西先生,你帶人去儲物間抄家夥,如果海賊突進城裏,你們死守酒館,決不能讓他們搶走我們那批好酒。”
聽不清蒙西的回答,但能看到他在拚命點頭。
人群開始分流,大部分向東門方向跑去,一部分沿著大街向北跑,剩餘的小部分人踏上了另一條與東門大街十字交叉的街道。
孤煙城有個不成文的傳統,一旦遇到海賊進犯,全民皆武,所有的孤煙城市民無論婦孺老少,都必須拿起武器堅決抵抗海賊對這座城的掠奪。
在這塊名叫天府大陸的地界上,一共有三大諸侯國,夏邦國,大戎國,黎羅國,天府大陸東邊靠海,而三大諸侯國中,數夏邦國的海岸線最長,其中地處東南沿海最前沿的孤煙城則常年遭到海賊的洗劫。
這夥猖獗的海賊說著無人能懂的蠻語,駕乘著堅固無比的鐵船,以往幾乎每年都會分別在春秋兩季對孤煙城展開血洗,他們從海上奔襲而來,憑借著兩門架在船頭能夠噴射出火光的古怪武器,先是對守城的士兵一通猛烈轟擊,說來也奇怪,那些武器噴射而出的火球能夠發生劇烈的爆炸,每每爆炸響起,都是死傷一片。這對於隻是依靠弓箭長矛以及刀劍作戰的孤煙城守衛軍來說,完全隻有被吊打的份。
不僅如此,他們除了船上的可以遠程攻擊的大家夥,每個人的身上還攜帶有同樣可以冒火的小家夥,這些小家夥同樣有鐵管,隻是相比船上的大家夥要細很多,可以手握瞄準,一旦聲音響起,能夠輕易殺死幾十米開外的人。
很多孤煙城的人,都親眼見過這種恐怖得令人發指的武器的殺傷力,一個鮮活的生命,一旦被它的“火”打中,血馬上噴湧而出,很快就會死去。
這夥人通常會乘兩艘船,偶爾也會三艘船結伴,一艘船上不會超過五十人,他們攻擊上岸後先是想方設法破開城門,城門一開,他們會留下一小部分人守住碼頭,其餘的人衝進城內,見到好東西就搶。
每次洗劫下來,孤煙城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除了糧食、衣服和一些重要物資,每一次都會伴隨著巨大的傷亡。
這座城的老一輩人記得,二十年前的金秋十月,三條大船悄無聲息駛近碼頭,六門冒火的重武器對著前方城門的守軍便是一通齊射,然後殺進城內燒殺搶掠,那一次侵犯,孤煙城一下子死了五百多人,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