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他,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許順福駭然,忙忙說:“皇上您不知其中內情,這怪不得您。”
談垣初沉默,沒有說話。
殿內陷入一片死寂,許順福心底苦笑,這都是什麼事啊!
半晌,許順福陡然想起什麼,他偷看了皇上一眼,低聲道:“今日中省殿的人來了一趟。”
“說是如今祁貴嬪不再是三品位份,那麼要不要讓祁貴嬪搬出長春宮的正殿?”
祁貴嬪膝下有位小公主,誰都不敢輕易怠慢祁貴嬪,哪怕是讓祁貴嬪搬出正殿,都得來禦前請示一番。
談垣初越發冷下臉:
“他們至今沒讓祁貴嬪搬宮,是在等朕親自去辦這件事麼!”
他對容昭儀的稱呼徹底變成了祁貴嬪。
中省殿按規矩辦事,都不敢讓祁貴嬪搬出正殿,談垣初忽然意識到,他給祁貴嬪降位的這個懲罰對祁貴嬪其實可有可無。
她許是篤定了,她遲早會升回去。
所以,她這段時間才會低調安分下來,隻是在等他心底怒意消下去。
尤其是在他久久沒有決定小公主的去處時。
談垣初不能否認,在知道當時設計推雲姒落水的人根本不是祁貴嬪,她不過一個背鍋的時候,他給祁貴嬪降位的目的不過是要讓祁貴嬪反省自己。
他的確對祁貴嬪有不滿,但有小公主在,他對祁貴嬪的容忍
度也是比其餘妃嬪要高許多。
而如今,秋玲和雲姒在行宮時的話不斷在談垣初腦海中徘徊。
——盧嬪借口想騙雲婕妤去見常公公。
——皇上,奴才在常德義的房間中發現了一張畫像。
——您什麼都不知道!
——她讓嬪妾覺得惡心……
——她們欺我!
女子的聲聲哭訴響徹在他腦海,談垣初閉了閉眼,許久,耳邊傳來許順福遲疑的聲音:“那……小公主怎麼辦?”
談垣初倏然睜開眼,他眼底冷淡一片:
“宮規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許順福忍不住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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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洗,入秋的晚風透著點冷澀,盼雎殿早早關了宮門,但在半夜時,忽然被人從外扣響。
守夜的宮人忙忙開門,待看清來人,陡然一驚,忙忙服身請安。
雲姒最近總困乏得厲害,待傍晚敬事房還沒來傳消息,她便早早歇息了下來,許是心底不舒坦,她今日睡得很不踏實。
半夢半醒間,雲姒似乎聽見了一陣推門聲,她陡然被驚醒,待看清床榻前站著一個人時,她嚇得渾身汗毛豎起,差點驚呼出聲。
直到她抬頭看見來人的臉,月色照在他身上,讓人輕易認出他是誰。
雲姒瞌睡被全部嚇跑,雞皮疙瘩還是起了一身,她忍不住出聲控訴:
“您半夜不睡覺,來嬪妾宮中嚇嬪妾做什麼?”
談垣初攬住女子,結果摸到了一手冷汗,談垣初知道他是真的嚇到了她,低聲:
“是我不好,我讓人請太醫來。”
雲姒心跳聲漸漸恢複平靜,她忙拉住談垣初,察覺到他不對勁:
“皇上別折騰了,嬪妾沒什麼事。”
有宮人進來,點了燈燭,殿內一下子燈火通明,視野清晰起來,談垣初又摸了摸女子的額頭,見她臉色漸漸紅潤,才沒再要求傳太醫。
雲姒坐了起來,她偏頭細細打量談垣初,見他麵色冷淡,有點試探地詢問:
“您是心情不好麼?”
點了燭火後,宮人就被許順福都帶了下去,殿內隻剩下雲姒和談垣初兩個人。
談垣初摟住女子的腰肢,埋在她頸窩間,悶悶地應:
“嗯。”
雲姒瞪圓了杏眸,心底有點納悶,這對夫妻怎麼回事?今日商量好的麼,都這麼直白。
叫人難免有點不知所措。
而且,雲姒有些許的一言難盡。
他心情不好,來折騰她作甚?她睡得好好的,真是招誰惹誰了。
雲姒心底挺不得勁的,尤其是在知道他後麵還得給祁貴嬪升回三品昭儀後,她任由他摟著,沒有抗拒,也沒有安慰他。
她不安慰他,他似乎也覺得沒什麼。
許久,在雲姒困意將要聚攏時,忽然聽見談垣初淡聲道:
“我讓祁貴嬪搬出長春宮正殿了。”
簡短的一句話,話音甚至頗為冷清,雲姒卻是一刹間清醒了過來,但腦子似乎還沒轉過來,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您不是還想升她回去麼,這麼折騰作甚。”
話音甫落,雲姒渾
身陡然一僵。
她驀然徹底清醒過來,她心底不斷懊悔,犯困果然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