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2 / 3)

雲婕妤要是被汙蔑的還好,一旦德妃說的是真的,他們這些知道皇上一腔情誼錯付的人能有什麼好下場?

路元看向德妃,再難保持恭敬的模樣,心底罵了一句害人精,趕緊帶著宮人退出了翊和宮。

許順福守在殿門口,遠遠瞧見路元一臉難色地回來,他納悶:

“怎麼了?”

路元苦澀扯唇,把德妃的話重複了一遍給許順福聽。

許順福臉色難堪,也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她是要拖著大家一起死麼?!”

不管德妃想要做什麼,許順福都沒膽量不把這件事稟報上去。

養心殿內隻點了一盞燭燈,光線淺暗,談垣初坐在禦案前,俯身持筆寫著什麼,殿內氣氛說不出的冷清。

許順福推開門,輕手輕腳地進來,他端著一杯茶水,將禦案上

放涼的茶水替換掉後,才低聲恭敬道:

“皇上,路元回來了。”

談垣初持筆的動作一頓,最終,他頭也沒抬,聲音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

許順福知道這幾日皇上一直在忙。

處死德妃說得容易,留下的爛攤子卻是不少,祁貴嬪剛被貶位,替小公主找一個好去處,就讓皇上覺得些許焦頭爛額,如今又添了一個皇長子。

古來立儲,都是立長立嫡,皇後娘娘久久不曾有孕,皇長子的分量在朝中便也是不輕。

替小公主擇去處難,替皇長子擇去處隻會更難。

許順福久久沒動,談垣初也察覺不對,他抬頭,就見許順福端著那杯涼茶,一臉糾結地欲言又止。

談垣初撂下筆,路元才從翊和宮回來,能讓許順福這般作態的人隻會是德妃,談垣初情緒寡淡:

“什麼事?”

許順福端著茶杯,在聽見皇上問話後,砰一聲跪了下來,手中茶杯卻是端得很穩,沒有灑下來一滴。

見狀,談垣初意識到許順福說的話絕不會是什麼好事,他眼底驀然冷了下來。

許順福咽了下口水,才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德妃的請求。

許久,寂靜的殿內驟然響起一聲玉器落地破碎的悶響聲,殿外的路元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談垣初麵無表情,他聲音極冷地輕嗤:

“她有幾條命夠她折騰?”

許順福埋首俯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底也怨恨德妃,淨是給人添麻煩!

但許順福也不得不

承認德妃聰慧。

她看得出皇上在意誰,於是一出手就拿出要害,她話中暗指雲婕妤和人有染,不管皇上有多厭惡她,都會再去見她一麵。

******

日色漸晚,夕陽隻剩下一抹餘暉,紅霞遮雲。

今日談垣初依舊沒進後宮。

也不對。

在夜深人靜時,翊和宮大門敞開,德妃聽見動靜,她驀然睜開眼,她從床榻上爬下來,殿內沒有宮人,無人替她梳洗打扮,她想保持最後一抹尊嚴,每日都會替自己梳妝,但數日不曾洗漱,她一頭青絲似乎塗抹了一層厚重的油漬,再如何打理都是枉然。

殿門被推開,德妃迎著淺淡的月光和來人四目相對,撞進他沒有一點情緒的眼眸中。

德妃倏然一怔。

她從未想過她會有一日落魄至此,也未想過她會有一日和皇上見麵是這般情形。

殿內一片昏暗,許順福拎著燈籠進去,點了燈燭,很快帶著路元等人離開。

殿門被嘎吱一聲關上,殿內隻剩下兩個人,安靜一片。

德妃跪坐在地上,她抬起頭看向談垣初,她忽然問了一句:

“今日臣妾如果沒有提起雲婕妤,皇上還會來見臣妾麼?”

談垣初眼皮子都沒掀起一下:

“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