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的一句話,聽不出什麼情緒。
但雲姒卻是驀然一怔,他不是他們,他們是誰呢?那些叫她險些於難堪中的人。
他情緒很淡,雲姒卻仿佛聽出了些許疼惜和不滿。
疼惜她往日遭遇,也不滿她會將他和他們相提並論。
雲姒鼻尖倏地一酸,她覺得她今日情緒有點過於敏感,她咬了咬唇,忽然握住談垣初的手:“對不起。”
“嬪妾沒將您和他們相提並論。”
隻是她才說過陸家夫婦如何對她,他驟然有這般動作——哪怕他想做什麼也無可厚非——讓她下意識地一驚,渾身泛著點涼意。
她聲音含了些悶悶的不清不楚,軟糯低聲:
“您是嬪妾的夫,你我親近本就是應該的。”
談垣初去看她膝蓋處傷口的動作一頓,在暗淡的殿內,他忽然抬起眼,眼底情緒乍一看平靜,細看卻是
晦暗,他聲音平常:
“你剛才說什麼?”
雲姒一時沒回過神,她吸了吸鼻子:“嬪妾沒將您和他們相提並論。”
談垣初:
“不對。”
雲姒一怔,她意識到什麼,輕顫了下杏眸,她聲音似乎輕淺了許多:
“您是嬪妾的夫?”
雲姒覺得在她話音落下後,有人握緊了她的腳踝,說不上輕重的力道,隻讓人覺得心尖一顫。
那人低垂著目光,看似風輕雲淡,卻是道:
“再說一遍。”
雲姒那點情緒快要消完了,她輕輕咬唇,很平常的一句話,居然莫名覺得有點羞恥,她兩條腿輕輕摩挲了一下,下一刻被人按住:
“別亂動。”
然後他輕描淡寫地重複:“再說一遍。”
雲姒咬唇低眉,脖頸和臉頰都燒上一抹緋紅:
“皇上……”
談垣初見她羞赧得不敢抬頭,忽然覺得皇上二字有點破壞氣氛,他低聲問:
“是皇上好聽,還是談垣初好聽?”
雲姒驚愕抬頭。
哪有人這般問問題的?
回答什麼都不對。
談垣初慢條斯理地問:“嗯?”
雲姒閉眼,選了一個怎麼都不會錯的答案:
“嬪妾分辨不出來……”
“那就都喊一遍。”
雲姒啞聲。
平日中叫他皇上,她脫口而出,而這時,她卻是什麼都叫不出來。
莫名覺得不論這時喊他什麼,都仿佛是在調情。
談垣初直接忽略了前一個稱呼,他不緊不慢地問:
“是這三個字不好聽,還是不好念?”
雲姒被逼得欲哭無
淚,咬唇:“好、好聽……”
他挑了下眉梢:“那就是不好念了。”
雲姒癟唇。
談垣初不疾不徐地等著她。
許久,曖昧無聲的殿內才響起一聲幾不可察的低聲:
“談、談垣初……”
雲姒明顯察覺到在她喊出這一聲時,對麵的人眼底的神色一刹間變得晦暗,讓雲姒有些不敢看。
她覺得些許難耐,咽了咽口水。
許久,那人什麼都沒做,隻是意味不明道:
“你要是一直這麼聽話就好了。”
但顯然,隻有做錯事後,她才能這樣乖順片刻。
不等雲姒反駁,他視線落在她膝蓋上的青紫上,陡然抬聲:
“來人,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