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撇清了關係,才將顧清婼的目的說了出來。
顧清婼全然沒料到這一點,當即臉色有點難堪,她下意識地要解釋,結果被打斷,儀仗中的修容娘娘挑眉問她:
“你要去慈寧宮?”
顧清婼原本要說的話被打斷,思緒繞了一圈,她咬聲回答:“臣女許久不見姑母,今日嬤嬤寬容,臣女便想著去給姑母請安。”
她承認了宮女的話,卻也是點出了自己的身份。
雲姒聽出她的言下之意,輕挑了挑眉梢,心底輕嘖了聲,這人還沒進宮呢,就開始扯著太後娘娘做大旗了。
雲姒輕聲問:“你知不知道,這是違反了規矩的,教導嬤嬤沒告訴你們,不能越過禦花園麼?”
顧清婼袖子中的手攥了攥帕子,她還是要回儲秀宮的,自然不敢將教導嬤嬤得罪狠了,她還想辯解:
“嬤嬤是說過,但——”
可惜,沒人想聽她的解釋,雲姒隻是輕飄飄地頷首:“那便是你明知故犯了。”
顧清婼在這一刻
終於意識到眼前的熙修容來者不善,她立即皺起了眉頭。
其實雲姒也挺意外的,她今日是想要來找麻煩,但沒想到,不需要她出手,這顧三姑娘就自己撞上來了。
遠處的秀女愕然地看著這一幕,在儲秀宮高高在上、頗有點看不起她們的顧秀女,如今跪在儀仗前,額頭冷汗都快掉了下來,卻沒叫四周宮人有半點動容。
這一幕給眾人心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她們忍不住抬頭去看那位熙修容。
忽然,不遠處傳來三聲擊掌,學了將近一月規矩的秀女們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臉色陡然一變,才站起來的身子又跪了下去。
有些人按捺不住地抬頭去看鑾駕,她們進宮至今,還未見過聖上呢。
雲姒也訝然,沒想到談垣初會恰好路過,儀仗被放了下來,在鑾駕停下前,雲姒被秋媛從儀仗中扶著下來。
一路不停的鑾駕也終於停住。
裏麵的人跨出來,在一片服身行禮聲中攔住女子要行禮的動作,他挑眉道:“今日怎麼這麼規矩?”
雲姒被噎住,她忍不住哀怨道:
“在皇上眼底,臣妾就一直是個沒規矩的麼?”
怪不得她哀怨,她才說過顧清婼違反了規矩,談垣初陡然來了這麼一句,好像在故意拆她台一樣。
談垣初自是不承認:
“規矩,你最是規矩,不需行禮一事是朕的吩咐,自然怪不得你。”
他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意,看了眼儀仗的
方向,輕挑了下眉:“難得你今日會出宮,這是準備去找我?”
四周都是人,雲姒輕惱他一眼,隻能頷首:
“臣妾忽然想見皇上了。”
她悶聲的一句話,談垣初不著痕跡地站直了身子,太醫說過她將要預產,情緒或許會有些不穩,多是心底不安引起,談垣初不敢忽視,他垂眸溫聲:
“正好,和我一起回去。”
四周妃嬪聽見皇上和熙修容的對話,心底酸味不斷往上冒,她們要給禦前送點吃食都難,熙修容卻是想見皇上就能直接去禦前。
雲姒剛要點頭,好像忽然想起什麼,朝跪在儀仗前的顧清婼看了一眼。
談垣初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這才注意到儀仗前還跪著一個人,隻看出了秀女裝扮,他半點沒在意地收回視線,問向雲姒:
“衝撞到你了?”
雲姒輕蹙了蹙黛眉,小聲道:“也不是衝撞了臣妾,隻是她想去慈寧宮見太後,臣妾乍然聽見有點驚愕,才耽誤了點時間。”
說難聽點,雲姒懷著身孕這麼久,都沒進去過慈寧宮。
自然,這其中有她規矩沒敢去擾太後清淨的原因,她也不願意去濫用娘親留下的人情。
談垣初聽出了什麼,他這才看向跪著的顧清婼:
“見太後?”
顧清婼渾身繃緊,她也沒想到會遇見皇上,聽見皇上的問話,她下意識地說:
“表哥,臣女——”
談垣初沒聽她說話,直接打斷她的話,問:“你規矩是誰教的?”
她一開口,談垣初就意識到她是誰了,但那又如何?宮中已經有一位顧姓娘娘了,也不需要再來一個。
尤其是隻見顧清婼今日舉止,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談垣初直接看向許順福:
“換掉儲秀宮的教導嬤嬤。”
許順福立即應聲。
雲姒不意外談垣初的做法,她輕輕地拉了一下談垣初的衣袖,遲疑輕聲:“她怎麼辦?”
談垣初看都未再看顧清婼一眼,語氣淡淡:
“送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