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開盲盒,在打開之前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上班路上隨手掃了一輛共享單車,結果發現鏈條壞掉了,完全騎不了。隨機換成旁邊的一輛,結果其中一個刹車失靈,有驚無險地騎到十字路口。
路邊的欒樹生得熱烈,時間充裕,停下車,走過這一路的欒樹,經過一場盛大的初秋。
突然很想看書。
下班的路上順道拐進一間書店,書架不過幾排,不過勝在安靜,隨手拿起一本書,倚在一旁的書架上,燈光昏黃,天色漸微,仿佛墜入一場絢麗的夢中。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古人的一眼千年,不過是現代人的起心動念。
一個月過去了,日本開始第二輪核汙水的排放了。
時間很短又很長,海水漸漸變黑,一條又一條的小魚擱淺海灘。
當我們還在討論諾貝爾獎,第一次知道量子點,歡呼人類在微觀世界的又一發現,大海已經在崩壞。
黃的葉,紅的果,漫眼望去,盡是火紅的欒樹,極盡熱烈地綻放著,秋色逼人,原來這就是史鐵生筆下的欒樹啊。
「大樹下,破碎的陽光星星點,風把遍地的小燈籠吹得滾動,仿佛暗啞地響碰上無數小鈴鐺。
奈何,我樓下的欒樹還不夠高大,但四五棵聚在一處,高的已經有三四米,在高高的頂端,但是那紅紅的小燈籠。我想,它們還差一陣秋風,然後那些小燈籠就會在花園裏滾動。」
小時候看蝸居,長大後蝸居。
上大學的時候第一次了解到旅居的概念,雖然無法像博主一樣瀟灑,但也可以借著工作的機會到不同的城市租房,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
工作之後發覺自己可真是天真。
不必說工作之後一天中最好的時光都被困在格子間裏,更不必說每日回家之後被困於臥室的方寸之間,僅僅是應付工作的瑣碎,生活的困頓都已經消磨所有的熱情。
我不再關心每日又發生了什麼新聞,畢竟與我無關,比起這個我可能更關心周邊的哪個小館便宜又好吃,哪裏買水果會比較便宜。
如果不是核汙水開始排放,我可能就要這麼無知無覺地深陷生活的漩渦了。
突如其來的一場雨隻留下滿地絢爛的晚霞。
忙碌的一天以粉色作為結尾好像也不錯。
又要回到我那小小小小的單間了。
城市容不下身體,故鄉容不下靈魂。
很想念小縣城的一元一碗的胡辣湯,吹著河風,慢慢散步,路過敲鑼打鼓的爺爺奶奶,路過騎著電動車下班的中年人,路過放學後等待在公交站的學生,路過一段不長不短的人間。
河對麵的桂花開了,將欒樹也染作了桂花。
媽媽,我想家了。
當我寫下這段話的時候,樓下一直在修的路不時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
一開始選擇租這間房子作為我的蝸居點,是覺得窗外的晚霞很好看。
可惜了,晚霞不算常見,汽車躁鳴卻仿佛夜歸時遇見的狗,農村早起的雞,日複一日,不得懈之,著實煩人。
想換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