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蘅微微一笑,點頭應允:“五皇子盛情,豈能推辭?”
宮貴妃笑吟吟地看著兩人相談甚歡,越看越是一副金童玉女,佳偶天成的模樣,心中越發高興。
忍不住噙著一淺笑,挑眉看向鏡崇玦,眼底的笑意愈深。
鏡崇玦看著愛妃眼底欣喜又得意的神采,此刻再不明白宮貴妃昭然若揭的那些心思,那就是白和她相處了這麼多年。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禁暗自腹誹:宮雪嫣這女人,真是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自己剛動了點歪心思,便被她察覺了,這擺明了是讓自己莫要打什麼歪主意,還打到兒子相好身上。
這般想著,鏡崇玦心虛氣短的幹咳兩聲,心裏對宸兒也升騰起幾分歉疚,方才他的確是有些為老不尊了。
為緩解尷尬,他隻好開口,借詢問鏡欽宸功課,岔開了話題。
鏡欽宸見著父王嚴肅神色,隻好正襟危坐認真答話。宮貴妃也間或笑著插話,溫馨融洽宛如尋常人家一家三口。
洛清蘅在一旁瞧著,忽爾想起了什麼。目光清淺在殿中巡了一圈,又似不經意間落在某處。
她微微斂眸,端起手中茶盞輕呷了口。
果然,那人從入席時,便沒引起多大波瀾。
他穿著玄青色織繡銀紋雲雁紋團花直綴,烏黑墨發用白玉冠束著,昳麗冷雋的側顏上,雙唇飽滿,鼻峰挺秀。
不得不說他確是個長相惑人,五官俊美得無可挑剔的翩翩美少年。
此刻他鳳眸幽幽,眼神清冷沉寂,並不如洛清蘅記憶中他於戰場上那般狂雋邪氣。
明明是坐於殿內最偏遠角落,都遮蓋不住身上出塵絕世之姿的人,偏偏在這裏格外不受待見,安靜的夾菜,飲酒,仿佛周遭所有喧嘩與他格格不入。
他慵懶散漫地靠在梨花案間,修長如玉的指尖微曲,手肘撐在膝蓋上,支撐著精致下頜,薄唇輕抿,整個人透出一股子矜貴孤冷的清傲之氣。
似乎早已習慣被冷落,哪怕上首三人言笑晏晏間流動的溫情脈脈,是他從未體會過的骨肉親情。
他也並沒太大反應,依舊神色淡漠疏離的獨酌自飲。
洛清蘅淡淡收回視線。
卻不料在回眸刹那撞入他幽邃深沉的眼眸中,他似是察覺到她的打量,竟朝她投去一瞥,眼神複雜難辨。
這一瞬,兩人四目交彙,空氣中仿佛閃過一縷異樣的電光,快的令人捉摸不定。
他看向她的那一眼,目光令她心驚,她莫名有種被窺探的感覺,不自在的寒毛豎起。
她垂下眼簾,避免再次與他交集。
心緒紊亂,連耳朵也燒了起來。
這具不爭氣的身體,對上這個男人的目光便會不自覺臉紅……她咬了咬唇,壓下莫名的躁熱,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喧鬧的宴席,似乎誰也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在電光火石間交錯了一瞬。
宮貴妃的餘光掃了一眼洛清蘅,眼底掠過一絲驚訝。
察覺到她有些異樣,順著她方才的視線看過去,便瞧見角落裏的鏡憐雪。
自家侄女素日性子溫吞靦腆,以前和堂兄書信往來時,便聽過堂兄提起自己最寵愛的千金看上了他麾下那個在戰馬上威風凜凜的少年將軍,還有意讓她從中撮合撮合這對。
宮貴妃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侄女也不知道怎麼就看上了那人。看她耳根通紅無限嬌羞的模樣,怕是早已情根深種。
宮貴妃雖心中不快,卻也不能立馬拂逆侄女的心意。
少男少女的情竇初開最為執拗,強行幹預,隻怕不經意間傷了侄女的心,適得其反,反倒不美。
她轉移視線看向一無所知的鏡欽宸,心中著急,麵上卻不顯,柔聲囑咐道:
“宸兒,你表姐如今常住宮中,初來乍到定有許多不便,平日裏你若無事,多去陪著表姐聊聊天解解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