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兵權的江寧守備道於成龍已經被曹霑收服,如果再將最高司法長官沈啟降服,他就可以在金陵地麵上為所欲為了。所以曹霑才會挑動曹頫先將沈啟抓起來。
自古至今,下屬官員給上峰送禮,總是巧立名目。在清朝,所謂冰敬有些類似於後世的防暑降溫費,所謂碳敬就是取暖費了。不過這些防暑降溫費和取暖費不是來自公款,而是下屬對上峰的孝敬而已。隨著時間推移,這種送禮由不公開不合理,變成了公開合理,朝廷對此一直采取的默許態度,不予追究。
沈啟認為接受苗玉春的冰敬碳敬,並不算回事兒,曹頫卻在這方麵大做文章。簡直欺人太甚。奮力掙紮不讓織造府守庫兵丁綁他,一邊叫囂:“曹頫,你是內務府官員,沒權抓本官,再說我收受苗玉春一點冰炭敬,構不成犯罪,隻怕你抓我容易,放我就難了。”
沈啟氣焰囂張,守庫官兵在抓人方麵又缺少經驗,費了很大的勁,也難以將他綁上。
曹霑不知胤禩去了蘇州,生怕時間弄得太長,驚動了胤禩。如果胤禩來到當場,別說弄不倒沈啟,怕是會將他假冒欽差一事也抖摟出來。
“連一個徒手之人都製服不了,如何能守得住府庫。真是一群廢物點心。”曹霑罵著這些兵丁,從哨長腰間把大刀抽了出來。
這小子莫不是要當場行凶?別看你是欽差,不請旨殺一名三品按察使,朝廷追究起來,連我也脫不了幹係。曹頫想到這兒,慌忙出聲阻止:“霑兒,殺不得……”
留著還有用,我幹嘛殺他。對曹頫的警告,曹霑根本沒去理會,調轉刀刃,掄起刀背連續砍向沈啟的腿彎。沈啟立刻雙腿一軟,撲爬在地。曹霑再次掄了兩下刀背,這次是砸向沈啟的兩條胳膊肘,兵丁輕易將他的雙臂擰到了背後。用麻繩五花大綁捆得粽子似的。
“霑少爺,你老人家的手段真高,比小的們強多了。”哨長伸出大指,由衷讚歎。
沈啟被捆綁,仍是不服氣,翻起白眼珠看著曹頫:“曹大人,你不顧後果抓了本官,想到如何收場沒有?”
“本織造確實無權抓你,但天塌了自有大個頂著。”曹頫帶著無限欽敬的心情,側身向曹霑拱了拱手,道:“本織造是聽從欽差之命抓的你,即使你告到皇上哪兒,本織造也不畏懼。”
曹霑生怕二人就此事深談下去,喝令那些守庫兵丁:“把沈啟押往按察使衙門,趕緊搜查他的住處,賊贓可不能讓轉移嘍!”
沈啟被兵丁推搡著往前走,一邊努力回頭大聲道:“欽差?這裏哪來的欽差。曹頫,你執迷不悟,免不了欺君滅門之罪。你等著,你等著……”
沈啟這次說的再明白不過了,曹霑根本不是欽差。曹頫不由泛起了合計,沈啟再恨他們叔侄,真欽差也不敢說成是假的。難道曹霑真的膽比天大,敢假冒欽差身份?
“欽——霑兒,你別忙走。”曹霑轉身剛想溜,被曹頫叫住。“霑兒,這兒沒有別人,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欽差?”曹霑一臉的茫然道:“叔父大人,您這話問得奇怪,小侄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欽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