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林九牧甚至能聽清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能感受到那生物的呼吸打在後背的觸感。
大概是經過巨鼠的衝擊，此刻雖然緊張，但他腦子卻異常清醒。
從爪子的觸感，還有低沉的聲音，他清楚，這絕對不是巨鼠，而是又一隻猛獸！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在感覺身後爪子要有動作時，猛地往前衝去，然後才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生物。
“狼？”
那是一隻幾乎有他胸口高，身形纖細，渾身雪白，兩眼綠油油的巨狼，它堵在客廳的門口，那如同鐵鉤一般尖銳，閃爍寒光的利爪，深深刺入瓷磚裏，像刺入一塊嫩豆腐一樣。
林九牧看著狼，巨狼也看著他，白色的腦袋上，幽幽的三角眼微縮，輕輕一躍就把林九牧剛拉開的距離又追了回來。
他再次往後退，但身後是個鐵書架，‘當’的一下撞在書架上，把一摞蒙塵的書都給撞倒了。
白狼低吼著，腦袋向他探去，衝他嗅了嗅，緊接著張開狼口。
嘎吱——
一陣金屬切割的尖銳聲音響起。
“……”林九牧愣住。
他沒事，狼這一口並沒有咬在他脖子上，而是側過去，咬在鐵書架上，磨牙一樣地來回蹭。
也是在狼湊近後，他才得以仔細看狼的眼睛，晶瑩得如同綠寶石，眼神中沒有他腦補出的凶惡，反而透著一股奇怪的委屈勁。
“你……”一個離譜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冒出，他指著白狼，“小鬆子？！”
“嗚！嗚！”白狼應了，垂直的尾巴像擺錘左右擺動。
泥馬！
真特麼變異了？！
“所以，”林九牧看了看地上的毛發、牙齒和血，“沒有其他動物來，對嗎？地上那些都是你變異的結果？”
白狼疑惑地抬了抬眼，接著磨牙。
啪啪~
林九牧突然拍手，白狼渾身一激靈，立馬豎起尾巴，吐舌哈氣。等它反應過來，又惱怒地齜牙，故作凶惡的樣子，似乎在告訴他‘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
“我試試指令還管不管用。”林九牧幹笑了下。
白狼重新扭過腦袋，不想搭理他，奈何……
“坐下！”
白狼一秒蹲坐。
“握爪！”
白狼伸出爪子。
“打滾。”
等白狼滾完反應過來，又從‘狗狀態’回到‘狼狀態’，惱怒地‘嗷嗷’叫，拿柔軟的腦袋撞著林九牧，似乎怪他不給它留麵子。
“哈哈~鑒定完畢，是我熟悉的小鬆子無誤。”林九牧笑道，摸著白狼的腦袋。
白狼也看著他，享受著撫摸，眼神卻透著堪比人類的複雜情緒，猶豫、擔憂、不忍，各種情緒都有。
緊接著，它拿鼻子蹭著林九牧的胳膊，眼神變得堅定。
“欸，你要幹嘛？”林九牧疑惑。
話音落下，一股劇痛襲來。
白狼森白如尖刀的牙齒，猛地咬在他胳膊上，像釘子刺入肌肉，穿過堅硬的骨頭，再從另一邊肌肉貫穿。
“啊！你……”他驚呼一聲，話還沒說完，一身的氣力便以清晰可感的速度流逝掉，腦袋越來越沉，就連視線也變得模糊，眼前出現重影。
大腦越來越遲鈍，無法處理神經傳遞給他的各種緊急信號，更別提恐懼或者擔憂了。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睜開眼，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他的血沒有落地，而是順著白狼的牙齒，往它的鼻子、眼睛，逆流入腦。
就這麼死了嗎？
竟然是被咬死的，難道就因為剛才跟它耍指令？
也難怪，變異後的小鬆子，不一定還是小鬆子吧……
這些問題來不及尋找答案，他的視線再次變得模糊，恍惚間，他看到有什麼東西從狼腦袋的位置飛過來，強蠻地鑽進他腦袋裏。
他眼前一黑，強烈的墜感湧來，他在黑暗中劇烈掙紮，慢慢的，無數畫麵從黑暗深處冒出，在他眼前如浮光掠影般閃爍：屍山血海、城市廢墟、巨獸怪禽、撐天巨樹、滅世月輪……
一幕幕都猶如世界末日，看得他意識巨顫，他感覺過去了很漫長的歲月，又仿佛隻過去了一刹那。
突然，墜感消失，一切的畫麵開始往回掉落，像誰按了倒退一樣。
不，不是“它們”在掉落，而是他在上升。
……
他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間，他的身體也在發生奇妙的變化。
閃耀著白色光芒的印記和白狼一起，沒入到他腦海中，手臂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因失血過多而變得灰白的臉漸漸恢複血色，最後甚至比他最健康的時候還要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