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拂袖離開。
秋雲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想要說什麼,卻最終默然,眸光冰涼而複雜地目送著她離開。
而肩頭被她擊碎的琵琶骨隱隱作痛。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秋葉白在明黃的紗帳前恭敬地跪了下去。
“平身罷。”一道有些疲倦微涼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從紗帳後響起。
隨後,伺候著的太監大總管示意其小宮人紗帳撩了起來。
秋葉白透過眼簾不動聲色地看向那坐在皇座之上的人,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這個龐大帝國名正言順的統治者。
她從來不是什麼純臣,自然也不會對皇帝陛下存有什麼不可褻瀆天顏之心。
皇帝陛下靜靜地坐在加厚了的雪狐墊子上,並沒有穿龍袍,而是著一身皂色常服,他的氣色雖然非常蒼白,但是大概因為看慣了百裏初那種近乎非人的白膚之後,再看皇帝陛下,倒也不顯得太違和,他容貌雖然倦怠黯淡,但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種長年纏綿病榻之人的荒蕪之氣。
而她也必須承認,她的阿初能生得那般絕代風華,讓女子都要羞愧,果然不光繼承了身為江南第一美人的母親的美貌,麵前的皇帝陛下也很是貢獻了一份‘力’的。
至少如今看起來,皇帝陛下即使眼下有些烏青,但實算得上是一個中年美男子,隻是太過削瘦,有些高起來的顴骨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一種頹靡的感覺。
若是年輕時候,皇帝陛下必定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想必也不比阿初遜色太多,或者說皇帝陛下雖然略遜自己的兒子的美貌和身姿一等,卻會比阿初多了一份親和之氣,更像三皇子百裏淩宇或者八皇子百裏淩風,卻又已經是人間至尊的身份,也難怪阿初的母妃這般死心塌地將全部身家性命都壓在他的身上。
不過,她想起不知前世哪位大家說過,越美的東西,越有毒,百裏淩宇如此、百裏淩風如此,那位五皇子如此,阿初更是如此。
百裏家的人多有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皮相,卻真真沒有一個人是好相與的,靠近的人,無不需要付出代價。
當然,還有她那位‘年輕’的父親。
秋葉白垂下眸子,暗自在心中輕嗤。
“給秋大人賜座。”皇帝陛下輕咳了兩聲,立刻有小太監給秋葉白奉上矮椅。
她也並不客氣,拱手不卑不亢地道了聲:“多謝陛下。”
隨後她便一掀衣袍坐下。
皇帝看著麵前的年輕人,原本有些迷離疲倦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秋葉白?”
她拱手:“微臣在。”
皇帝見她不卑不亢的模樣,忽然微微笑了笑:“算起來,朕這是第二次與你麵對麵罷,第一次是在大婚之上,可對?”
秋葉白沉吟了片刻,道:“回陛下,微臣麵聖並不算第一次,但得窺天顏確實是第一次,微臣迎娶攝國殿下時,陛下頒旨意時,雖無擋風簾遮住陛下聖容,但是微臣不曾敢抬頭。”
皇帝陛下出入都坐在擋風簾裏,她入朝兩年這還是第一回親眼看見皇帝陛下,大婚那日皇帝陛下倒是難得露麵,但頒完了聖旨便又坐回了擋風簾裏,滿場子的人除了百裏初是坐著直視皇帝陛下的,所有人都麵朝下趴著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