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針,崩壞(慎)(1 / 1)

意識幾度沉溺,白藏玉的靈魂仿佛飛到了天下,自上而下俯視河山,山脈與平原交界,河流彎折。

在棺材板即將被打開的時候,她醒了。

麵前憨傻的食夢獸厚實的眼皮還合著。

白藏玉把它捅了個一劍穿心。

就是這樣,她和月隱繡的淵源隻是這樣。夢裏的人跑了出來告訴她他們成過親了,真是令人難以接受。

月拂生說道:“今夜留下如何?你在夢裏遭遇的事情我都可以一一為你解答,例如應純儀的人皮。”

白藏玉想也不想的拒絕,她已經失約,現在趕回去都來不及晚飯,那就回微生山睡一覺也好。

“為何?”他固執的問。

白藏玉說:“夢是假的,這是應純儀的原話,她說她是身高八尺的武狀元,夢裏想必你也見過她多矮吧?那人皮或許也是因為夢而來呢。”

她說得很委婉,其實她對浮羅舊事沒有興趣。一千多年前的別人的事情,即使他說應純儀就是披著人皮的鬼那也無所謂了。

“可我是真的。”他嗓音低啞暗沉,幾欲落淚。

“嗯。”

“夢是假的,可我是真的。”

“嗯啊。”白藏玉不懂他為什麼要強調一次,這不是廢話嗎?他肯定是真的啊,活生生的。

月拂生惱怒的盯著這個負心人,雖然白藏玉並不覺得自己多罪惡。

“你不是真心要娶我。”

“啊……那不也沒嫁嗎?夢中夢也算?”

月拂生臉上一熱,回憶起那場名不正言不順的情事,回味過來發現他的情人完全沒把他們的洞房放在心上,複又感到惱怒。

“你走,即使我被劍峰弟子戳了對穿我也不希望見你了。”

於是白藏玉真的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時候月拂生還抱有期待,他在窗邊等到月亮升起都沒有把人等回來。

明明她來求娶時說得天花亂墜,好吧,月拂生想,沒有天花亂墜。明明彼此都吞了一千根針,那為何他的真心得不到珍惜。

他是最失意的太子,卻因她的那些隨口謊話在第十日意氣風發。

他竭盡所能再為她造了一場夢,夢裏他請邀春宵,在自己被壓製的時候他毫不反抗甚至順從勾引。他早該想到,夢是當不得真的。

他說謊了。

他身上有重重疑點要等白藏玉來問,比如他的修為,他的劍術。

十日的夢境上演了兩萬餘次,他死後複生在夢境裏輾轉浮沉二十多萬天。他無數次接到賜婚聖旨,無數次聽見白藏玉的真心求娶,無數次詢問她究竟是誰。

她從不透露,卻在某一次的夢裏鬆口,心軟了一次,教導他劍術。

以及,春風一度。

固定的情節,固定的顛鸞倒鳳,他竟然真有了一種夫妻之間例行房事的感覺。

他從書房走了出來,不再試圖幹涉朝廷,一切的重心都在白藏玉身上。這是兩個人共有的夢境,即便最後他不得不進入棺槨。

他原本是黯淡的,克製謙和守禮的,最初的一次爬床後是他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但是那就是釋放,在白藏玉的指尖上,他獲得了莫大的快感,勝過一切令人沉醉的迷香。

於是那就是墮落嗎,每一個第十日的夢中夢,他褪去寢衣,在她身上落下虔誠一吻。

放浪形骸足以形容他嗎?總之夢裏的白藏玉多麼驚訝,驚訝床笫之歡他是那樣的熟練放肆,她問是不是他早就雌伏在別的女人身下了。

沒有,他說,全是因為你的調教。

白藏玉就會納悶,她什麼時候跟月拂生幹過這檔子事?每每這時,月拂生心理生理都獲得了莫大的滿足。

月拂生方才想起的不是一夜,是日日夜夜,日日夜夜他的下賤和不知羞恥。他呼吸變得厚重火熱,解開了裏衣,拉著外袍走到了白藏玉的寢居。

說是要和她一起住,其實他早就睡過了她的床。

他關上窗,顫著身體坐上了她的床。夢裏她的輕喃和習慣的揉捏撫摸的動作他都熟悉得很。

……月拂生無法向她剖白,他在這裏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無法控製的,淌下了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