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去麵試了一份工作,結果是再次被拒。我騎著車漫無目的地行駛在路上,心情雖不至於崩潰,但卻雜亂無章。好幾次在紅綠燈路口,被一串長鳴的喇叭聲打醒,才知道自己擋住人家路了。我先找了一家書店看了一會兒書,又在步行街隨意逛了一圈,最後終於選擇了一家沒那麼熱鬧的甜品店裏坐了下來。

我點了兩大份甜點,大口吃了起來。聽人說,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吃點甜的東西能夠有效激發腦裏麵的多巴胺,這樣心情就會變得好一點。

也許真的是甜品起到了作用,沒多久腦裏那些負麵的想法漸漸地褪了下去,跟著一些屬於正能量的東西慢慢地湧了進來。

“等下去健身房出下汗,然後洗個熱水澡、再看部喜劇、再睡個好覺,相信明天會好起來。”我心裏是這樣安排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輕鬆了許多。沒想到,沈追月打來的一個電話打破了我的計劃,而這個故事就此正式開啟了。

掛了電話後,我便向沈追月所在的地方趕去。不到十分鍾,便到了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中心,而沈追月就在四樓的健身俱樂部裏。由於免費停車場的車位牌顯示已滿,我不得不把機車停在了對麵的收費車位。

“最起碼這裏安全一點!”在接過麵無表情的收費員的收據單後,我這樣安慰自己。

我走出車庫,迎著熙熙攘攘的人潮向對麵走去。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我總會忍不住地去打量過往的路人,希望能從他們的臉上的表情、身上的著裝甚至頭上的發型看出點什麼。前麵一個梳著中分頭的中年男子正朝我這邊走過來,他的腳步有點遲緩,臉上表情很是疲憊,眼睛不斷地打量著兩旁的店鋪,看起來在尋找著什麼,而且我還注意到每次經過賣小吃的攤檔時,他的眼睛總會停留一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手拖手從他後麵快步越過。男的身材高瘦,女的皮膚白皙,頭發都染成金色,兩人稚嫩的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男孩在越過前麵的中年男子時,兩人的肩膀不小心輕輕地碰撞了一下。被撞後,中年男子似乎有點生氣,不過隨後看到男孩道歉的手勢,便以微笑表示諒解。

這時,在路口的樹蔭下坐著一位老者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身穿銀白色的寬袍,鶴發童顏與周圍其他凡夫俗子比起來確有一副仙風道骨的味道。在他身旁立著一根大約一米多高的小竹竿,竹竿上架著一塊米黃色的幡布,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大字——“命”。我見過很多算命先生,他們之間的穿著一般大同小異,麵前總喜歡擺著一些麵相或者手相的圖畫,身旁再放上幾本,比如什麼《諸葛神算》、《劉伯溫風水學》等等這些玄乎奇幻的書籍用來展示自己的道行。而眼前這位老先生隻簡簡單單的寫了個“命”字,已經足以令人心生敬畏。當我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他本來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目帶寒光地與我對視一下,繼而又慢慢合上了。這種怪異的感覺使得我走過了七八步後,仍然忍不住回頭望了他一眼。

進了商城,走入電梯,按了樓層,沒多久就來到健身房門口。

室內的裝潢很漂亮,偌大的前台是由大理石砌成的,低沉而莊嚴。我曾記得沈追月跟我說過,要想獲得別人的注意力並不需要張牙舞爪地去表現自己。而是留意當時的環境,比如在大家都比較活躍的環境中,就應該安靜點。而在比較冷場的氣氛中,又需要變得活躍點。眼前這副場景豈非正說明這個寓意。燈光、地板以及四周的牆都是屬於亮色的,這時反而使得顏色低沉的前台尤為突出。

前台對麵是休息區,隔著玻璃可以看到五顏六色的布藝沙發以及玻璃圓桌,不過此時裏麵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而沈追月所在的器械區設在最裏麵,沿途要經過瑜伽室、單車房等等。在經過女賓房門口時,幾個滿頭大汗的女士正迎麵走來。也許是因為第一次來這裏原因,我懷著忐忑的心,友好地向她們點了點頭,但得到的回應卻是一些異樣的眼神。

沒多久,就到了器械區,裏麵的空氣仍然相當流通,不像其他健身房裏麵總有種悶悶的感覺。而美中不足的是盡管他們把音樂聲調得很大,但仍然能隱隱約約聽到巨大的抽風機在轉動的聲音。

“小花,在這兒!”我看到沈追月時,他也正好往我這邊看來。

我應了一聲,慢步走了過去。隻見沈追月那雙可憐的小手臂正握著一副啞鈴,額頭冒汗、喘著粗氣,看樣子剛才那一組已經使他用盡吃奶的力氣。我有意想嘲弄他一番的,但由於在他身旁站著的一位女教練使得我臨時打消了這個主意,我可不想讓人覺得我是一個油嘴滑舌的人。

這位女教練的身材高大,粉色的訓練服,緊緊繃著凹凸有致的身軀;她的頭上戴著白色的鴨舌帽,帽沿下兩條染成金色的辮子垂在肩膀兩旁,襯著略為深色的皮膚,看起來既是時尚又是俏皮;不過她的臉上的煙熏妝,我並不太感冒,因為看起來有點不真實。

“雪莉,這裏的王牌教練。”沈追月捏著自己發酸的胳膊,隨後又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汗,才簡單介紹道。隨後,又轉過身向她介紹我,“這位是秦護花,我的死黨。”

我們相互簡單打了聲招呼,就沒有太多的交集了。接下來就一直聽她在講著我已經耳熟能詳的一些關於健身的知識。她的口才很不錯,不僅音色很飽滿,邏輯也很清晰,重要的是說話的節奏也顯得非常專業,該停頓的停頓、該重音的重音,比起沈追月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在業務技巧方麵就有點美中不足了,她的目的性太強了。當然,不單是她,就算專業的業務員也難免會犯這個毛病。我之前說過,不管是追女孩子還是做銷售,一旦讓對方發現你帶有強烈的目的性時,他就會自動打開防衛機製。

很多銷售員讓人覺得厭煩的地方在於,他們總以為對方之所以沒被說服是因為沒聽明白他們的話,所以一直變著樣重複著同樣的話。其實他們這些大道理隻要智商正常的人一聽就明白,根本沒必要一直重複。“做業務最重要的是傳達而不是說服。”這是張欣告訴我的。

“Hi,雪莉,原來你在這兒!你看我這小肚子最近好像又大了不少。”

身後傳來嬌滴滴的聲音。這個甜美的聲音足以令我好奇地轉過身看了一下。隻見聲音的主人來自一個年輕女子,她看起來大約二十七、八歲。由於此刻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腹部,所以我並沒有看到她的容貌。其實比起她的樣子更引起我注意的是其肢體語言,她用手捏著自己如羊脂般的小肚子讓那位雪莉教練看,看樣子是希望教練能相信她真的是胖了,但我也相信如果這位教練真的說她胖了的話,她其實是不會高興的,不過我倒更願意相信她的這一舉動是在向我或者沈追月展示自己的身材。

話剛說完,她本是低著的頭往後一仰,雙手很自然地把散落在麵前的頭發一股腦地拔到後麵,也在此時她精致且很有立體感的五官毫無保留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紅櫻桃般的嘴唇、恰到好處的鼻子,尤其是那雙眼睛帶著一種天然的媚態,猶如一道閃電直擊心髒,我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我的眼睛都看直了。

在成功的吸引到我的注意力後,她又變換站姿。此刻她雙腳交叉而立的,身體略往後傾,下巴微微抬起,目光靈動地向我這邊輕掃了一眼。這幾個動作看似簡單,但要做到她這樣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不下點功夫是沒有辦法做到的,再配合臉部嫵媚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了。

這時我的腦中閃出一個念頭——這個女人是受過某種訓練的。

“好的,夢瑤小姐。等忙完我就過去,現在正在上課呢!”雪莉的回答可以說是客客氣氣的,但我和沈追月都聽得出她的語氣略顯不滿。是這位夢瑤小姐打斷了她的話語還是搶走了她的風頭呢?我就不得而知了。

“OK!等會兒上完課,記得過來一下。”她見目的已經達到了,作了個 OK的手勢就離開了,轉身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又看了我一眼。我報以淺淺的微笑。

這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很懂得怎樣去捕捉男人的注意力,最起碼在這短短的幾十秒中,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還特意去留意沈追月的表情,完全和之前沒有兩樣,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能做到這種狀態的隻有兩類人,一種是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另一種是預先知道有這一幕出現的人。很明顯沈追月不是第一種人。

當然這些隻是個念頭而已,還不足以引發我的思考。也許看到這裏有些讀者會疑問,連這麼小的細節我都能捕捉到,那麼這個世間的東西還有什麼可以躲過我的法眼?其實我和其他人一樣,在現場的時候根本也一樣也反應不過來,隻是當事情發生之後,琢磨出來的結論罷了。

在這位夢瑤小姐的幹擾下,雪莉教練的整個思路似乎已經被破壞了,說起話也沒有了剛才的流暢度。我看得出她正在努力想找回剛才的節奏,但試了幾次,效果都不怎麼樣,最後隻好作罷,找了個理由就離開了。不管怎樣她的確是個聰明人,曉得在這個時候急流勇退,要知道她要是再繼續下去,就會把之前所營造的形象毀掉。想到這裏,使我想起了馬克 吐溫的一句名言——“即使閉著嘴巴讓人感覺是個笨蛋,也比張開嘴告訴人家自己就是笨蛋要強。”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剛吃完飯,正猶豫著今晚是不是應該喝點酒?因為上個星期訂購的葡萄酒今天剛到。我此刻的心情,既是希望能把新鮮感再保留幾天,但一探究竟的窺伺欲更令我蠢蠢欲動,所以如果當時有人在場的話可以看到一個男人正拿著一把剪刀對著麵前的一個箱子發愣。這使我想起莎士比亞的一句名言——“To be,or not to be - that is the question ”——開還是不開?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不過,也沒糾結多久,手機便不合時宜地響了。我拿起一看,又是沈追月,心裏暗中嘀咕道:“這王八蛋,怎麼老是在這種情況打電話過來,”

他叫我馬上過去一趟,但並沒有說明理由,於是我放下手上那把欲望之剪,帶上新的疑問走下了樓。

他住在江南的一個高檔小區。雖然大家都不承認,但我是堅決認為江南屬於富人區,而我所在的江北是窮人住的地方。有時候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凡是有江南江北之分的地方,一定是江南比較富有的呢?

過了西橋,沿著江邊路一直走到底就是他所在的小區。我跟小區裏的保安彼此都認識,但現在已經是晚上還是得按照他們的要求填了下表格後,才順利進入小區裏麵。

一進到裏麵就可以看到不遠處有一塊巨石盤踞在夜色之中,上麵刻著“翰林苑”三個紅色大字在燈光下顯得蒼勁有力;五棵高大的棕櫚樹如同哨兵一般筆直地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過往的路人。巨石兩旁各有一條路,左邊那條是通往住宅區的,而右邊那條正是去往沈追月所在的別墅區。

我騎著車慢悠悠地行駛在這條幹淨的柏油路上,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來的聲音,在夜色中聽起來有種軟綿綿的感覺。兩旁的燈光均勻地灑在地上,一條鮮明的黃線沿著地麵蜿蜒向前。別墅區與住宅樓最大區別,不僅在於獨門獨戶,而且每幢別墅的間距也是相當寬的。皎潔的新月下一塊塊綠幽幽的草地以及鬱鬱蔥蔥的奇花異草構建出一幅恬靜的畫麵,當你在喧囂的鬧市中歸來時,當你被一天的工作弄得疲憊不堪時,當你的鼻腔已經被大量的灰塵尾氣侵占到快要失去嗅覺時,這裏略帶青草味的空氣就像是一瓶清潔劑將幫你褪去一身的疲憊。就這麼一塊寸金尺土的地方上,白白空出那麼多地方搞綠化,可以想象能住在這裏的人可謂非富即貴。

沈追月既非富亦非貴,但他卻住在這裏。我並沒有因為好奇而主動問他,反倒是他曾有意無意地在向我提起,這是他的一個親戚的房子,而這位親戚一家已經移居海外,留下這幢房子讓沈追月代為打理。這是個很合理的解釋。

說起沈追月,我心裏時常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是突然出現的。我知道這個“突然”用的並不太貼切,但一時間我也沒法找到更合適的詞語來表達,或許可以這樣說他就像上天特地派來給我的一樣。為什麼這樣說?我也不知道,因為這隻是種感覺。

“今天的腸粉有點老。”

聽到這個聲音我抬起了頭,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男生就坐在我對麵,此時正笑眯眯看著我。他的身材瘦削,但衣著很是得體,所以在很大程度上掩蓋了身材矮小這個缺陷。他的樣子算不上非常英俊,但並不令人討厭,頗具東方特色的單眼皮對於我來說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不會啊!”我左右看了一下,確定他是在和我說話才答道,“也許你那份時間沒掌握好。”

“嗯,也許廚師隻顧著泡妞了。”

聽到他的話,我又抬眼看了一下店裏麵正在忙碌的廚師,再看了一下正蹲在地上低頭洗盤子滿頭白發的阿姨,然後搖搖頭說:“我看不出他有時間和心情。”

“希望明天會好一點!”說完他就起身,笑嘻嘻地跟我揮揮手就離開了。而我繼續低頭看我的報紙。

這就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自此後我們經常在這家腸粉店碰見,久而久之便慢慢地熟悉起來了。

沈追月的出現使我的思維方式得到巨大的轉變,我想這完全可以用革命來形容。我們經常會在一起討論一些有趣的問題。而他的一些看法時常會顛覆我的三觀。

有一次,我們討論的是人類的欲望是有限的還是無限的?

我的答案當然是無限的!很簡單,人類的天性就是這樣有一百想一千,有了一千想一萬,有了一萬想十萬……以此類推。可見人類的欲望是無限的。

而沈追月卻恰恰相反!他跟我說:“我同意你的邏輯!但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人類的欲望是隨著其能力逐漸遞增的。既然人類的能力是有限的,那麼欲望也是有限的。”

另外一點就是自從他出現後,我發現自己的模樣比起以前似乎越來越好看了。這聽起來是有點扯,我也是這樣覺得的。我想或許是因為跟沈追月相處的太久了,自然而然會傳染到他那種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都會保持著懷疑態度的性格。當然這種傳染是相互的,他也一樣會去模仿我的一些特質。

沈追月家的大門是虛掩著的,光線從門縫中透了出來。我知道這是沈追月特地打開的,所以沒敲門就直接進去了。

一進去,就見到沈追月正在下棋,而其對手就是上次在健身房碰到的那位大叔。兩人見到我後,並沒有理會,隻是相互瞥了我一眼,就繼續全神貫注地下他們的棋了。我徑直走入裏廳,見酒櫃裏放著一瓶已經打開的紅酒。我拿起酒瓶聞了聞,覺得整個酒體基本打開了,就倒了一杯,隨後回到正廳在他們旁邊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兩人都沒在說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差不多,甚至眼睛也沒眨一下。我雖然不懂得下棋,但隻要仔細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此時勝負已定了。先看沈追月的表情顯得輕鬆,他的坐姿也相當舒適,背部輕鬆地靠著椅背;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枚棋子,空出來的右手則一直在來回撫摸著光滑的下巴,嘴角間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兩兩相比之下,對麵的大叔的表情就顯得凝重一點,略皺著眉頭,身體一直往前傾,他的手裏也攥著一枚棋子,不過從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來看,似乎在暗中使勁。根據所觀察的現象,我可以判定——他現在就如一頭被困住了的猛獸在作最後的掙紮。

有人將棋局比作人生,所謂世事如棋。我覺得這個比喻並不貼切,或者可以說已經過時了。很簡單,在棋盤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或者兩敗俱傷,這是典型的零和博弈。但這在現代文明裏已經不適用了,因為這個世界裏已經出現了新的生存法則——共贏法則。

在19世紀之前,地球上的自然資源是非常有限的。人類獲得資源的手段,主要以侵略他人領土,掠奪資源為主。所以,當時的人們以國土的大小作為國家的強弱依據。可笑的是,到了現代文明,依然有相當一部分人執著於領土的大小。

到了現代文明,人類不再是天生天養。事實上用於人類的資源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通過人類的智慧創造出來的。這時,處於高度文明的人發現,獲得更多資源的最佳手段,不再是“搶奪”而是“貿易”。而且利用貿易不僅能夠避免人類之間殘酷的殺戮,最重要的是雙方能夠實現“共贏”。

所以,由於人類文明不斷進步,不久的將來共贏法則會逐漸替代叢林法則,因為這符合達爾文的“適者生存”的這條規律。對此我可以作出一個簡單的三段論:

①我們首先來對“適者生存”進行定義。我認為適者生存的意思是找一種適合自己生存的方式生存下去,而不是隻有適合一種生存法則的物種才能生存下去。比如,天地萬物都用自己與眾不同的生存方式得到了繁衍。

②比起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合作共贏無疑更適合人類未來的發展。

③所以如果適者生存的定義為“真”。那麼共贏法則最終會完全代替叢林法則,成為主流。

當然,這需要時間。我們還是別走題太遠,繼續回到剛才的故事。

“好吧,我認輸了!”思考了許久,大叔終於選擇放棄抵抗。他隨手將棋子丟向棋笥,但由於力道沒有把握好,棋子又從裏跳了出來彈到了沈追月麵前。

“嗬嗬,要打敗大叔可真不容易。”沈追月幫忙撿起棋子放進了棋笥,“一開局,我就被您殺得差點亂了陣腳。”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精湛的棋藝。”

“哪裏哪裏,您太過獎了!”沈追月謙虛道,“前半段我可一直處於下風。”

“小夥子,能在如此逆風情況下保持沉著、冷靜的心態,實屬難得。”他說這話時是看著我說的。

我點了點頭問道:“請問您是怎麼從大順風局中敗下陣來的?”

“我太大意了,以為贏定了,結果……”他搖搖頭苦笑著繼續說,“一步錯,滿盤皆輸呀!”

如何在逆風中取勝?這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大部分人都是輸在心態上。其實在逆風時如果能穩住自己的心態,保持正常的分析能力,等待對方露出破綻,往往能反敗為勝。因為作為順風的那一方同樣會被所占的優勢所影響心態,很容易因疏忽大意而導致一敗塗地。隻是逆風者往往還沒等到對方的破綻就已經信心崩潰了。所以高手過招,決定勝負的往往不是技藝,而是心態。

“來杯酒怎麼樣!這酒香可比女人更讓我把持不住。”說完,沈追月起身向酒櫃走去,沒多久就帶著支酒和杯子出來了。他倒了一杯遞給了大叔。

大叔道了聲謝後,接過酒一口氣就把整杯喝完了。沈追月見狀隻好又替他倒了一杯,沒想到大叔拿起杯子又是一口氣喝完,隨後放下杯子重重地歎了口氣。他這聲歎息也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女人?

“您這種喝法,很快就會醉的。”看到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醉了更好,省得心煩!”大叔繼續歎氣。

“大叔好像有什麼心事?”他既然這麼明顯的把心事重重的樣子表現出來,顯然是有事要說。所以我也就順勢而問,但一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看來,我還是沒辦法把自己的嘴巴管住。

“沒什麼,一點小事而已。”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轉向沈追月,很明顯是希望他能代勞。

沈追月是何等人,估計在大叔還沒做這些動作之前恐怕就早已準備好說詞了。他說:“大叔其實是想找我們幫點小忙。”

“哦,這恐怕不是小忙吧。”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有了幾分老江湖的味道。

我學著沈追月暗自推測,這位大叔找到沈追月可以肯定是為了女人,而關於女人的事無非就是感情或者金錢或者兩樣一起的問題,如果隻是簡單的感情問題,我想沈追月也就沒必要找上我。但如果純粹是金錢上的問題,找我又有什麼用,所以這會是件什麼事呢?邏輯推到這裏似乎就進了死胡同了。

“沒錯,這事非要你出馬不可。”沈追月鄭重其事道

“哦嗬,我倒想聽聽,有什麼事非要我出馬不可?”

沈追月說話用詞向來很講究,他突然把“幫忙”兩字換成“出馬”,當然是有目的的。其一是告訴我這件事我非接不可。其二是,我在這件事裏扮演的角色很重要,所以可以合理的提出一些要求。我也故意把“出馬”兩個字用上重音,表示了解。

“我覺得您還是親自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一遍。”沈追月見目的達到了,自然將棒子交回那位大叔。

大叔清了清嗓子,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其實我一直都是逸動健身俱樂部的會員,後來才改回我們所碰見的那家。”他可能對這個開場白並不滿意,頓了一下才又開始說,“那是因為一個女人。她叫陳夢瑤,是我下屬公司的一個部門經理……”

“夢瑤?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我帶著疑惑看了一下沈追月。

“你們見過麵。”沈追月提醒道。

“哦,是她!”我很快就想起來了。

“請您繼續。”沈追月對大叔說。

“我們是在一次公司會議上碰見的,”大叔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當開完會後,她就主動過來跟我介紹了自己。你們知道男人嘛,總是會善待一些長得比較漂亮的異性,所以即使工作很忙也難免會停下來聊上幾句。在閑聊中,我就對她產生深刻的印象。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是她說話的方式簡短而到位,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就表達了很多內容。我想這要是換回一般人,沒有半個小時是表達不出這些內容來的。但由於當時大部分股東都在場,我可不能表現出對女性同事有不同的待遇,尤其是長得非常漂亮的那種。你們知道生意場上是非很多,尤其像我們這種人,一舉一動稍有不慎都會被媒體大肆炒作。所以我們也隻是一本正經地談了幾分鍾就離開了,她也很識趣,既沒有向我要聯係方式,也沒有留下她的電話。”